烛火照亮了账中, 傅斯乾面上殊无喜色:“谁给你的胆子, 变成他的模样?”

熏风骤起, 烛影如鬼魅,床上一身嫁衣的人突然变了模样,绝美的容颜寸寸凋零, 只剩下一副白骨。

傅斯乾掌风袭去,将床榻上的白骨架子震成了粉末。

这是一个拙劣的幻境。

傅斯乾眉心拢起,他并不认为幻境会这样简单结束。

喜帐随风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交叠的千层纱,修长纤细的手指挑开帷幔,随之而来的是一握漆黑长发。

果然。

傅斯乾呼吸一紧,即使知道这是幻境,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给出反应。

那像是一种本能。

银白色的面具泛着冷光,猩红的舌尖舔过下唇,缓慢而低沉地吐出几个字:“傅斯乾。”

如同荒川大泽崩覆瓦解,飓风将山河草木绞碎,无人知晓的名字被他念出,仿佛带着深隽入骨的情意。

“封止渊”歪了歪头,慢慢张开双臂:“我想你了,你抱抱我。”

傅斯乾浑身震颤,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他不明白心中澎湃汹涌的感情为何而来,似乎只要听到这人叫出他的名字,那种狂暴的情感就找到了出口,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尽数倾泻。

见傅斯乾没动作,“封止渊”直接从床上站起,他身上的鸦青大氅慢慢滑落在地,露出冰蓝色的柔软里衣,他赤着脚,一步一步走近,没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又踏在谁人心上。

傅斯乾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口那股躁动,他贯来讨厌脱离掌控的感觉。

对于封止渊的感觉,很奇怪,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这人对他有超乎寻常的吸引力。

即使知道日后会被这人杀死,还是控制不住想靠近。

从前他不在意,现在他必须弄明白原因,无论这种感情是什么。

“封止渊”突然停下脚步,隔着一段距离凝视着傅斯乾,他眸中情绪翻涌,最后融成一湾深沉的墨黑,似是悲伤难以抑制:“你为什么要杀我?”

傅斯乾突然想起来,在比试大会的秘境里,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梦见被一团雾气笼罩的封止渊,那人掐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你永远都逃不掉,这是你欠我的。”

可是他,什么时候欠过封止渊?

他又怎么会,杀过封止渊?

这像是一个可怖的梦魇,事情越来越超乎他的想象,傅斯乾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封止渊”攀上他脖颈,冷白的下颌微扬,露出脆弱的脖子,笑声里带着隐藏不住的恶劣:“要不要再杀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