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苍君是在横滨工作了三年的前辈,在她调来时苦口婆心地教育她,哪怕贵一点也要短租,这条经验中凝结着横滨新住户的血泪。
为了安全,她干脆咬咬牙,住到了临近海滨的高级公寓。
工资的话当然是够的,横滨这地方因为治安太差,哪怕是高档公寓的租金跟东京都隔着一道鸿沟。
上午十一点,她彻底搞定搬家事宜,出门游荡着寻找酒馆。
日本人有下班后来一杯的习惯,她喜欢啤酒。
可在横滨,晚上出门的话总会遇见黑手党人,运气差点的还会碰上枪战,无奈之下,她只能调整时间,趁着轮休的上午去喝。
当地的上班族多抱有与她相同的心态,十一点半时,小酒馆内就挤挤攘攘,塞满了人。
“——”
她推开门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高谈阔论。
“绘画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技巧上能够模仿,灵魂上却不尽然……”
“重点是画心,该这么说吧。”
“哎呀。”有男人在应和,更有女人,打扮风尘的女子、与沙耶香一样疲惫的都市丽人、酒馆的女招待,坐在那人身边。
他点了根烟(这家店竟然是不禁烟酒馆吗?)
店的帘子拉下来,光线昏昏。
厌恶萦绕在他的眼周,那点烟头的小橘光明灭不定。
她赶紧找了个座位,对老板拘谨得比划“来一杯1号”。
老板给她上酒时注意到沙耶香在偷瞄阿叶,这老板是个老头,一位阅历丰富的老头,他笑笑说:“阿叶很受欢迎吧。”
“嗯……嗯。”
沙耶香只能胡乱迎合着。
她忽然发现,人是有千面的,那些沉淀在男人眼角的惊惧、怯懦,不,还是存在的,没有褪去,可在这小酒馆中,他的浪荡、颓唐、淫靡,那些绮丽的美感被放大了。
——以至于他看上去惊人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