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带伤的缘故,李隆基瘦削了些许,唇色有些发白,整个人更显凌厉。他红着眼睛瞥了我一眼,并不作声。
“临淄王,你知道你最让人讨厌的地方是什么吗?”我眯眼望了望辽阔的古道荒原,轻笑道:“你最让人讨厌之处,便是太自以为是。步步为营,满腹心机,一有收获便沾沾自喜忘乎所以,你以为不管你做什么,上官静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但你错了。”
现在,他能因自大而失去上官静,将来,他也能因自大而失去江山。我顿了顿,嘲讽道:“连沧海都能变换桑田,更何况人心?”
“你懂什么!”李隆基猛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一手指天厉声道:“薛珂,你有何资格这样说!我为了静儿,为了她能完完整整地属于我一人,我连情同手足的兄弟情谊都抛弃了!李三郎的这片心,你怎会明白!”
我闭上嘴,望着面前这个可恨而可怜的疯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阿史那阙啐了一口,凉凉的插嘴道:“连情同手足的兄弟都能杀,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舍弃的!疯子!”
李隆基猛地起身,大步朝上官静的嫁车走去。在离嫁车还有几丈远的之时,一只金雀簪忽的从车帘内射出,扎进李隆基膝盖。
李隆基剧痛之下一个踉跄,单腿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三郎已经死了,在他杀死许未央的那一刻,同时也杀死了他自己。”
车内,上官静凉薄的声音稳稳传来,句句含悲,字字凝恨:“从今以后,没有许未央,也没有上官静,更没有李三郎。有的只是一座坟,一个琅琊郡主,还有一个殊途陌路的临淄王。”
李隆基红着眼睛,嘶声道:“静儿……”
上官静冷冷的吩咐:“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