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安显然也清楚这一层厉害关系,一拍惊堂木,呵斥道,“公堂之上,不许喧哗!——既然已问完话,你先且退下!”
倒不是说谢安替徐植解围,问题在于,徐植此番身为陪审官,权利颇大,要是他一狠心,治长孙湘雨一个藐视公堂之罪,也给她来个二十仗,谢安可是连阻止的理由都没有。
日后长孙湘雨会日后报复徐植且不说,单单眼下,谢安可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无端受此皮肉之苦,因此,假意呵斥,叫长孙湘雨退回旁听席,看似是给了徐植一个台阶下,实则,只是为了袒护长孙湘雨罢了。
“嘁!”长孙湘雨暗自撇了撇嘴,似有怨气般瞧了一眼谢安,不过以她的智慧,显然也清楚此事利害,倒也没再说什么,乖乖退回旁听席位坐下。
见长孙湘雨乖乖回去,谢安这才松了口气,瞧见这一切,阮少舟微微一笑,继续谢安方才的问话,说道,“本官以为,孟大夫所言极是,此案,确有诸多疑点!”
“本府附议!”卫尉寺卿荀正亦帮腔说道。
此后,针对着李贤与季竑二人是否罪证确着一事,整整八位审案官员各执一词,其中,宗正寺卿李钊、光禄寺卿文钦、殿阁大学士褚熹、吏部尚书徐植,一口咬定是李贤与季竑主仆二人所为,而谢安、以及卫尉寺卿荀正、御史大夫孟让、礼部尚书阮少舟,则对此报以怀疑态度。
不得不说,要不是谢安是这回的主审官,一力压下,恐怕就等不到二审李贤了。
或许,这也正是天子李暨委任谢安为此案主审的原因,为了平衡双方的势力,既不偏向太子李炜,亦不偏向八皇子李贤。
好不容易拖到晌午用饭时间,谢安罢了公堂,令人将季竑暂且押入大狱寺内重牢,继而吩咐官署内的官员,准备饭食,招待这些位陪审、旁听的大人物,毕竟下午还要再审李贤一回。
用饭时,谢安注意到光禄寺卿文钦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时而用异样的目光观瞧太子李炜与五皇子李承那一桌,见此,谢安心知肚名,这个文钦,多半是听了李贤与季竑二人的供词后,对太子李炜兄弟二人起了疑心。
因此,谢安端着碗筷不动声色地坐到了文钦身旁,有意无意地问道,“文大人莫不是嫌我大狱寺饭菜不可口?”
当时文钦正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在另外一桌用饭说笑的太子李炜等人,忽然听闻谢安问话,愣了一愣,继而这才醒悟过来,勉强露出几分笑意,摇头说道,“谢少卿误会了,本府只是在想一些不打紧的事……”
“比如说,李贤殿下杀害令弟的动机?”谢安微笑说道。
“什么?”文钦愣了愣,不解地望着谢安。
见此,谢安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道,“确实呢!——李贤殿下输了与本官的赌约,心情沮丧,到百花楼大醉一场,继而又到令弟府上饮酒,喝得酩酊大醉,失手杀人……这确实说得过去!——只不过,有些牵强,不是么?——喝醉酒,也不一定就会失手杀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