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脸上带着几分惊慌,王馨连忙来到卧室,紧张地望着躺在榻上的母亲,急声问道,“娘,你没事吧?”
只见在榻上,躺着一位受病痛折磨的女人,容颜憔悴,面孔枯黄,在听闻女儿的关切问候后,她摇了摇头,拍拍女儿的手背,温柔说道,“不碍事的,娘就是咳嗽两声,待会就好了……”
“……”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王馨咬了咬嘴唇,强颜欢笑说道,“娘,待水烧开,女儿熬粥给您喝,压一压咳嗽……”
“好,好,”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抚摸着女儿的额头,替她将因为汗水而粘在额头的发丝拨正理顺,满脸内疚地说道,“馨儿,苦命的孩子,娘对不住你……”
“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唉,”长长叹了口气,女人仰望着屋顶,喃喃说道,“老天何以要如此亏待我家?——你父的为人娘最清楚不过,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何以会被牵连刑事?咳咳咳……说什么横行乡里,欺压良民,咳咳咳咳……”说到激动处,女人止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娘,别说了,您歇息一会吧。”王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是,直到如今,王馨依然不相信自己那位老实温厚的父亲会做出那种事,事实上,就连附近的街坊也不相信,但是他们毫无办法,因为三年前那一桩事,是从大周京师冀京直接下达的,据说是某位京城的大人物直接命令广陵府严惩城内一些贪官污吏,而且榜文中直接点名广陵府名下县尉、主簿等官员一十二人,其中甚至有知府的小舅子邓元。
邓元,在王馨的认识中,此人在广陵城可是很了不得的人,非但是知府的小舅子,更在官府担任吏房主簿、兼任县尉一职,近些年来在广陵嚣张跋扈,广陵城百姓没有不怕他的,然而即便是这等人物,亦架不住冀京一道榜文,直接被革职查办。
说实话,倘若仅仅只是像邓元这些横行霸道的官员被查办问刑,似王馨这等广陵百姓无疑是拍手称快,暗叹老天开眼,然而,这件事却牵扯到了她的父亲,她那上任县尉之职尚且不足三个月的父亲。
而叫王馨感到气愤的是,原本应当押往京师大狱寺的父亲,竟然在第三日无故死于狱中,据那些狱卒言道,她的父亲是畏罪服毒自杀,可王馨却不相信,直到有一位与父亲交好的狱卒偷偷告诉她,她的父亲王邬,以及其他几位被此事牵连的官员,皆是被广陵府直接下令用毒药毒死。
广陵府为什么要这么做?王馨又是气愤又是伤心。
后来,街坊有一位老人告诉她,很有可能,那位直接从冀京下达命令的大人物地位颇高、权利极大,就连广陵知府也慌了,想隐瞒此事,而她的父亲,正是被广陵府的官员当成了替罪羊。
官官相护……
从未到学堂念过书的王馨心中突然蹦出一个词来,她有心想父亲伸冤,但是她不知该怎么做,在广陵府刑部衙门诉冤,却被告知此事乃京师刑部直接下达,不容翻案。
后来有一位路过的书生好心告诉她,似她这等在当地衙门诉冤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因为当地衙门明摆着要压下此事,要告,就告到冀京去,告到京师大狱寺,告到京师刑部本署,求那里的官老爷翻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