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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呀!”眼巴巴地看着谢安吃了两盏茶,周军大将廖立显然是忍耐不住了,率先开口打破了帐内的僵局。

眼瞅着寥立那气愤填膺的模样,但凡是熟悉他的人,皆在心中暗暗好笑。毕竟,廖立平日里冷静时颇为可靠,堪称是文武兼备的帅才,但是,这家伙很容易冲动,即头脑发热,往往被敌军一挑衅、或者己方陷入不利时,性情就会变得尤为暴躁,恨不得找支敌军与其同归于尽,因此,被长孙湘雨喻为只能打顺风仗的帅才。

打个比方说,如果叫费国、马聃、廖立各提五万兵取一座只有五千兵守卫的县城,可能费国与马聃需要动用一万人马,并且付出四到六千的兵力才能强行攻下那座县城,但是廖立呢,虽说他会动力的兵力或许高过一万,但是,战后他只损失两三千;而如果是叫他们三人提一万兵去攻,费国与马聃依然还是那个水准与损失情况,而廖立,他则不见得能攻下那座县城,他是手中兵力越多、战况越好便发挥越出色的类型,反之就会因为时刻纠结于我方失利于敌方的战况,心情烦躁甚至是自暴自弃,舍身取义。

正因为这份冲动的性格,尽管谢安已向众将透露过枯羊与他的关系,但见枯羊这般无礼嚣张地在己方水寨外挑衅搦战,廖立依然还是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慨,恨不得替自家主帅狠狠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舅子。

而相比廖立,其余将领倒是镇定地多,就好比唐皓,不愠不火地阐述着利害关系,丝毫未见火色。

“廖将军稍安勿躁,那枯羊在我军水寨外挑衅搦战,让他去就是了,大人不是说了嘛,就眼下来说,我军水战并非太平军对手,何必自找没趣,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不过大人,其实末将觉得廖将军所言也并未全然没有道理,眼下枯羊在我军水寨外搦战,倘若我军毫无表示,岂不意味着我军惧怕了他?末将以为,如此恐伤麾下将士们士气……”

“这简单!”谢安还未搭话,已过四旬的老将张栋抚着胡须老神在在对说道,“我等可传告全军,我军从荆州日夜兼程赶来历阳,太平贼子知我军赶路疲惫,欲使诈计诱我军出战,其智何其短也!——众将士且深藏愤慨,静养些许日子,待气力充沛,再叫那太平贼军知我冀州兵实力!”

不得不说,张栋不愧是当年叛军派往镇守洛阳的大将,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硬是将己方不出战的理由编得富丽堂皇,而且反过来贬了太平军一番,将对方说成是只会钻孔子的贼匪,甚至于,在最后又大肆宣扬了一番以振奋麾下士卒的士气。

“呵呵!”谢安闻言轻笑了一声,毕竟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

虽说枯羊是他的小舅子,虽说二人私底下有了某个约定,但这并不代表谢安有必要因为枯羊的一份战书而出兵应战,而且还是在明知水战不如枯羊的情况下。

见谢安微笑不语,张栋便知道自己说中了自家主帅心中想法,抚着胡须面色略有些得意。也难怪,毕竟费国、马聃、唐皓几人在冀州兵中的风头实在太盛,而他张栋曾经好歹也是一方主将,而如今,却只能在这些正值壮年的将领们麾下担任副将,这让张栋未免感觉有些难堪。

更别说他曾经的副将廖立如今也已升至了大将,与他平起平坐,这难免让张栋感觉压力颇大。

而事实上,在谢安与刘晴看来,张栋用兵亦有其独到之处,就好比说数月前,谢安与刘晴为了诱杀白水军大将阵雷,曾故意叫中路周兵兵败崩溃,随后,当阵雷通过后,又派遣张栋堵死白水军后续兵力,若非在防守上有丰富经验,张栋岂能在当时混乱的局势下,重新构筑起防线?别看冀州军人才济济,能做到这一点的没几个。

如果说费国与马聃是谢安手中两柄利剑,那么张栋便是一面坚盾,比之东军四将之首的严开毫不逊色。之所以威信不如费国与马聃,无非就是利剑用到的时候多,而盾牌用到的时候少罢了。

“张将军此言大妙!——可是,倘若太平军见我军不出,强攻我军水寨,那该如何是好?”

说这话的并非旁人,正是原太平军六神将之玉衡神将齐植,一位文武兼备的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