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凤姑娘如此与她保持距离,竟是因为,心里有他。
难怪一路上,她生怕他吃不饱,时不时殷勤地送来口粮。
思及此,他的眼神里,掺杂出些许蔑视。
既如此,本公子就勉强大发善心,施舍一点回应予你。
何子秋跟随苏家大小姐苏纯一路往北,于客栈内暂住。
当夜,苏纯便安排小二取来洗澡的木桶,让他好好洗漱一番。
春日的夜,微凉。
周身的洗澡水冰冷冷的,何子秋打了个哆嗦,方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可怖。
他要失贞了。
他憋住一口气,整个人埋进水里,无助得紧紧抱住自己。
小腹上的伤口因为与水接触,传来细微的疼痛。奴字的烙印颜色鲜红,越发刺眼。他引以为傲的皮肤如今伤痕累累,不忍卒睹。
但苏纯救了他。
以身相许这个词,何子秋曾挂在嘴边百遍千遍,如今要实现了,他却充满抗拒与恐惧。
他猛地冲出水面,大口呼吸以赶走窒息的濒死感。
抹下脸上的水渍,他偷偷地呜咽起来。
凤姐姐……
我好怕……
月色浓酽,花香袭人。
何子秋戴上乳白色的面纱,身着透碧色的纱衣,踏着木拖,由一护卫领向苏纯所在。
他浑身颤抖得跟着,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如月,指尖青冷如冰。
“你叫什么名字?”女护卫的眼神里透出淡淡的疼惜,“别紧张,伺候好小姐,你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飞上枝头做凤凰……
何子秋的脚步越放越缓,仿佛前方是无尽的深渊。
“我叫……”
“想起来了,卖身契上叫阿肆。”女护卫自问自答,为他打开门,“快进去吧,别让小姐久等。”
门内烛光掩映,苏纯坐于房屋中央的小桌上饮酒。
一路上,何子秋听说苏家还有个公子与苏纯一道出门游玩,却中途失散。如今苏纯却没有一丝担忧和慌张,真真是……
“你来了。”她朝他招招手,“阿肆,快过来。”
他厌恶这个名字。
何子秋手指绞着衣袖,迟疑得立在房门口。
房门由外关上,随着门栓“啪嗒”一声轻响,何子秋猛地战栗一阵。
如此,同去青楼有什么区别?
“进来吧,别怕。”苏纯拽过他的手腕,甫一触碰,贺子秋便哆嗦一阵。
他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厌恶,他厌恶她的触碰。
“烛火昏暗,你作甚戴着个面纱?”说罢,苏纯抬手便要取下。
何子秋忙向旁边闪一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