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狄淼应声,片刻后又补充道:“现在很少有人想起它的本意了。”

话音刚落,她就发现自己的师父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

楚子沉把本子递了回去,轻声斥责了两句:“少女钟情本是常事,但不要走偏走歪。”云云,狄淼诺诺称是。

不过狄淼在这里暗自庆幸,觉得过了这关,那边楚子沉却是心绪翻涌,有些坐不稳了。傅致远先是暗示他阮籍的诗可堪一观,后来又跟他合唱一曲“持子之手”,他就算再愚笨也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隔着门板听到的那句“跟妹妹抢男人”,料想也是这个原因。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生气和被冒犯,反而是心里觉得有些奇妙。

当年他也是少年男女争求一夕欢好的人物,只是国破后被毁了容貌,后来又亏了身子,昔年那些不足夸耀的风流就都随着他十七岁的时光匆匆流走了。

当时风气开放,并不像后来那么拘束,男女野合甚至进了诗经。男男之情亦是很常见的事情。国君可以为大臣的劝谏对爱慕自己的小官给予“帮我搓背”的补偿,公子可以为听了渔夫真心实意的一歌用锦被拥覆。

所以楚子沉对这件事情带着一种曾经眼光的习以为常,而且也并不厌恶反感,反而还觉得自己当初好像有些不解风情。

——对了,昨天他还向傅致远求娶了他的妹妹。

他一边为自己曾经的木头行为摇了摇头,一边暗自觉得好笑:谨之大可以把这件事情挑明了说。虽然这里法律不许二妇,可两人都没有结婚订婚,如果他真心实意,一夕之欢也没有什么。

……如果傅总知道楚子沉现在心里的想法,大约是要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