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的林余在走出看护房忽然冷笑了声,实在是太冷了,不像他会发出的声音,他带着泪痕的脸毫无表情,问顾沉,“你满意了吗?”

顾沉也笑了下,望进他了无生气的眼里,没有回答他的话。

林余咬得狠了,他自己的唇和顾沉的手都缝了两针,这种情况是不能再去见顾衡了,他也没有打算再见顾衡。

顾沉一路搂着他回去,林余身心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就睁着眼看窗外的景色。

光怪陆离的灯光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而他的人生,已经被禁锢在顾沉的世界里,再也活不出滋味来了。

一个人要怎样才活得这么可悲,连自己的人生都不属于自己。

到别墅时,林余累得没洗漱就躺到床上睡觉,他精神萎靡,顾沉反而不好再强迫他,怕把人逼得精神崩溃。

实则林余离崩溃那条线也只剩下一步之遥。

顾沉喜欢看林余睡觉的样子,只有这个时候的林余才不会用饱含恨意的眼神看着他,他坐了很久很久,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林余。

那时的林余会对他温温柔柔的笑,会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带他去游乐园,给他买棉花糖,那时的林余是朝气蓬勃的,而躺在他面前的林余死气沉沉。

是他把林余变成这副样子。

可是时光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这么做,否则他连林余的人都触碰不到。

顾沉慢慢附**子,依偎在林余身边,趁着林余熟睡,把脸埋进他温热的掌心,也把涌出来的泪留在林余的指尖,他哽咽地喃喃道,“林哥,再对我笑一次吧。”

睡梦中的人眼睫毛颤了颤,最终只是用力的咬紧了牙关,忽略那夹杂着痛苦的声音。

顾衡送出国那天,林余没去送。

倒是接到了陈尧的电话,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林余接了,陈尧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竟是来给顾衡出气的。

“林余,你还要不要脸啊,衡哥刚醒没多久,你想把他气得再昏迷是不是,顾沉那个狗崽子呢,我非骂他不可。”

“分手就要分得干干净净,我要跟衡哥去纽约了,你以后不准再联系衡哥。”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林余看了眼窗外的天,出大太阳了,天气真好。

“陈尧,”他低低而真切地道,“祝你和顾衡永远幸福。”

“那是自然,用得着你说,”陈尧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没听出林余口气里的绝望,“要登机了,等衡哥治好腿,我再找你算账。”

林余张了张嘴,电话已经断了。

身后覆上一道温热的躯体,顾沉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心情好似很愉悦,“林哥,别再想他了,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