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带石头精一同上路有利有弊,出了无妄村就是一片广袤平原,有石头精代步,出行无疑是更轻松,但是石头精块头大,目标实在过于明显,尽管这片平原一马平川,危险无处藏匿,但是坐于石头精背上的许砳砳一路上都提心吊胆。
他们这不像是在逃命,更像是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下江东游行。除了许砳砳,初初和小石头精则是完全没有危机意识,更没有半点逃命的自觉,只是前者是无所不能无所谓,后者则是无知小儿无所畏。
他们一路向东行,从日中走到日暮。
小石头精的专属座位是大石头精的脑袋,它像在骑大马,趴在大石头精的脑袋上。
傍晚下起小雨,小石头精的头上倒盖着一朵苍翠的荷叶,手上又举着一朵大荷叶,替大石头精遮蔽滴答滴答的小雨点。
许砳砳背靠着椅垫,仰头看着上方,雨滴在距离他半臂距离的地方便停住了,雨滴颗颗分明,剔透又晶莹,当被后来滴落的雨滴撞击,它才像玻璃珠一样改变轨迹,从四面八方滑下去,下了半天的雨,也未有半滴能落在许砳砳的身上。
许砳砳伸出手,中指指间触碰到静止在画面外的小雨滴,成珠体状的雨滴这才在他的指腹化为水,滑到许砳砳的手掌心,凉凉的。
许砳砳对于这样可以操纵万物的妖力艳羡不已。
初初就在这时,托着许砳砳的手背,他将妖力渡到许砳砳的手上,在许砳砳手里化开的水渍又汇聚成水珠,腾升到半空中,重新回到透明屏障之外。
初初仍像幼崽时期一样黏着许砳砳,他倚靠在许砳砳的肩头,撒娇似的邀功:“砳砳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许砳砳点头夸奖他:“你很厉害。”
初初得了夸,得意得就差狂甩尾巴,他一路上都不曾松开许砳砳的右手,此时想偷偷拉起许砳砳的手亲一下,但他刚把许砳砳的手拉至鼻尖就皱眉头,他皱了皱鼻子闻了闻,嗅到了微弱的血腥味。
初初记起他在幼崽时期就舔过许砳砳的伤口了,清清楚楚地将这味道刻在脑子里,可当下的血腥味却不比当时轻。
初初小心翼翼地揭开许砳砳手上的纱布,手背上的划痕依旧鲜红。
初初覆手在许砳砳的右手背上,掌心有白茫茫的柔光。
待到柔光消散后,初初收回手。
可是——
许砳砳手背上的划痕依旧鲜红。
初初紧紧地皱眉,抿着嘴唇再一次覆手为许砳砳治疗。
治疗,无效,再治疗,再无效。
初初愣愣地眨着眼睛,本就灰蒙蒙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他喃喃:“怎么会……”
那道始终鲜红的划痕像在挑衅初初。
许砳砳不忍心地伸出左手覆盖住自己的右手背,哄初初道:“刚才还很疼,但是现在已经不疼了,初初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