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收回手,有些踟蹰,却还是问出了声:“当年入殓时,那刚成形的婴儿可是同二娘你一道葬下的?”
朱氏眸光一颤,“不错。”
容离目光一垂,看至她平坦的腹部,又问:“那二娘可还记得,当初丧事是谁一手操办的,你死后便该成鬼,为何好多事都不知晓?”
朱氏蓦地闭起了双手,捂着头低喊了一声,好似头痛欲裂。
华夙又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坐得笔直,只一双眼微微垂着,神情淡漠又疏远。
朱氏低低痛吟,哽咽着道:“我死后只想跟着我那刚成形的孩儿,于是魂灵飘远,在厅堂着看着众人在做法事,他们将我的尸骨放进了棺材,棺材上贴了黄符,我进去不得,而那孩儿,也被困在了其中。”
她一边急喘着气,一边道:“在做了几日法事后,棺椁被抬走了,其间无人将其打开,我心生怨愤,虽想将蒙芫杀了了事,可心里记挂着被封在棺椁里的孩儿。”
“入土的那一日……”容离细细回想,隐约记得些许,“我因身子弱,他们无意让我随同,说是怕撞了阴气。”
“那日天光明媚,我又是刚成鬼,若是在艳阳下久站,莫说复仇了,连投生都难!”朱氏十指抠地,指甲倏然间长了几寸。
“所以二娘便在府里没有出去?想着等修为长了些许后,再去破开封棺的符咒,把那孩儿救出来?”容离斟酌了一阵,满身道。
朱氏应声,“不错,我便是如此想的,哪料当天夜里,我身上如套枷锁,好似被一个钩爪给抓住了,竟寸步不能前行,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还将我往后拖,硬生生将我拖回了竹院。”
“自那日之后,你便出不得竹院了。”容离一语道破。
朱氏哽咽:“正是如此,我不光见不到那刚成形的孩儿,自己也寸步不能行。”
容离扶着桌沿站起了身,她蹲得太久,起身时眼前险些一黑,头又昏又沉,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弱声道:“看来他们便是在那时候悄悄启棺,盗去了二娘的趾骨和棺中孩儿。”
朱氏一怔,“你说什么?”
容离这才慢声道:“蒙芫床下放着个木箱,箱里藏着一具婴儿尸,那婴尸许就是……当年从棺椁里盗出来的。”
朱氏瞪直了眼,“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