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成了这副模样,远在篷州的容齐早晚会得知此事,只是姒昭究竟是如何疯,又是如何死的,他许就无从得知了。
空青和白柳俱未说话,一个正牵着缰绳,一个在车舆里端端正正坐着。
华夙勾了一下手指,车舆侧面的垂帘登时被风掀起,一只鸟扑扇着翅膀从外面飞了进来,停在了她的肩头。
容离趁着空青闭目歇息,侧过头明目张胆地看,一看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前些时候,华夙执着她的手画出来的白骨鸮么,这鸟栩栩如生,看似跟活物一样,只是目光稍显木讷。
鸟羽上裹挟着黑雾,翅间白骨显露,身上羽毛稀稀落落的。在停上华夙肩头后,它歪了一下头,竟不叫唤,似是只哑巴鸟。
华夙抬手把白骨鸮的双翅捏了个正着,随后好似要将其撕成两半,两只手猛地往左右两侧扯开,嘶啦一声,未见到什么血肉模糊的画面,倒是这鸟硬生生变成了一张单薄的纸。
纸上鸦黑一片,并非沾了墨,而是浸满了鬼气。
容离微微眯起眼,隐约看见纸上是写了些字的,可鬼气太浓重了些,她一时未能看清楚。
华夙将纸上鬼气一拂,那袅袅黑雾顿时被拂开,纸上字迹变得分外清晰。
容离别过头,未敢再继续打量,这些阴间事,她一个阳间人,总归不好知道太多。
华夙看了一阵,面色沉了下去,唇微微抿着,细长的五指一拢,顿时把手中纸搓成了团,再微一使劲,这纸顿时碎成了粉屑,被窗外刮进来的风裹挟飘远。
好端端一张纸,转瞬碎成了齑粉。
容离心猛地一跳,这才又朝华夙看去,她还从未见过华夙这么生气,双目黑沉沉的,眼底连半寸光也不见,身上鬼气如墨烟般缭绕而起。
虽说华夙没有皱眉,可她面色冷到比刀斧还要寒冽。
一旁,空青的气息变得平缓,双眼紧紧闭着,似乎是睡着了,根本不知道方才窗外飞进来一只什么东西。
容离皱起眉,小声道:“怎么?”
华夙收敛了身上鬼气,眼皮耷拉着,肃冷却淡漠,好似提不起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