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心底忽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饶是同胎生的,也不该连举手投足都这么像,若是落在旁人眼中,许还会说她是照猫画虎,学了自个的娘亲。
掌柜的相貌并非十分精致,嘴不够小巧,鼻不够挺,颧骨又太高,可就是这么个模样,别有一番韵味,似雾又像风,好像对谁都温雅和煦,别无例外。
容离明明是没有见过丹璇的,可就这么片刻间,几乎可以笃定,这……
就是丹璇。
她在容长亭的石室里,亲眼见到了那缺了两根手指的骸骨,还亲眼看着丹璇的遗骨入了土。
本以为丹璇已经转世,没料到,她的魂竟还在这阳间徘徊。
难怪,难怪华夙执意让她进这客栈,原来还在外面时,华夙就已看出了端倪。
垂珠跃进了门槛,脚步轻盈,连丁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碧眼冰冷。
容离浑身僵着,听见华夙在她耳畔道:“在外面时,我是嗅到了几分熟悉的气味,与丹璇骸骨上的有几分相像,想来是因她执念未断,故而留在了此地。”
容离微微抿起唇。
在旁人口中听到再多,也不如自己亲自看上一眼。像是真的像,但并非像在相貌上,难怪容长亭如此执迷不悟,下了狠手也想将人掳过来,这样柔弱又顺从的女子,谁会不喜欢。
丹璇却未能认出她,弯着眼笑了一笑,伸出手道:“姑娘,来。”
容离走了过去,心绪大乱,忽地迷蒙了起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丹璇探出手,慢腾腾地挽起袖口,那一只手上只余下三根手指,本该是一双能弹琴作画的手,现下却残缺不齐,好似美玉里沾了污渍,叫人心疼。
那截细瘦的腕骨落在了容离眼中,瘦得就像皮包着骨,与枯骨无甚两样。
这许就是丹璇在容府里时,被容长亭折磨得死去活来时的样子。
容离撘上了那截腕骨,照葫芦画瓢地把起脉来,实际上她并不会把脉,只是这十数年里见过不少大夫,旁人是如何把脉的,她已能学出个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