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不咸不淡的,却又好生锐利。
容离怔了一下,不但没松开攥在手里的袍子,反倒还攥得更紧了。
华夙凉凉笑了一下,“料你不敢与我为敌,你还等着我给你续命不是?”
容离颔首,声小如蚊,“是。”
“罢了。”华夙把赤血红龙的鳞揣回了袖袋里,不再看它,“它若想现身,早就该出来,可现下却躲躲藏藏的,你说是为什么?”
容离不知道,只能胡乱猜着,那赤血红龙应当是觉察到红鳞被挖出来,才觅过来的,现下却东躲西藏,许是……华夙在的缘故。
果真是结了什么仇怨么?
华夙抬眉:“指不定身负重伤,不敢正面迎上,只能暗中窥探时机。”
未到觉瓦坡,四处已全是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看样大多是篷州的百姓,上有七八十的老者,下有尚还在襁褓的小孩儿,无一例外,俱已无生息。
四处全是游魂,浓黑的怨气将城里城外俱笼在了翳霾之下。
步近觉瓦坡,便觉身处冰雪之下,阴冷的鬼气扑面而来,耳畔是哭嚎怒嚷。
容离两耳嗡嗡,头晕目眩地走着,幸而攥住了华夙的袍子,否则这头一昏起来,也不知自己会歪到哪里去。
华夙面色不变,带着她穿过了一众游魂,抬手拨开拦路的幽霾鬼气,回头问:“难受了?”
容离是觉得难受的,可尚还没难受到寸步不能行,她假模假样地咳了几声,一副东倒西歪的模样,小声道:“说些你的事情,便不难受了。”
华夙轻嗤,“我看你压根不难受。”
她话音方落,容离咳了起来,好似连胆汁都要咳出来了,面色苍白如缟,浑身气力都用来攥住手里那又凉又薄的布料了。
华夙的嘴角本还微微勾着,见状往下一沉,伸出一根手指抵向她的眉心,把鬼气灌了进去,好涤去她周身疲乏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