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梵无心的质问,楚将离记起了属于原身的记忆。那时候的原身对梵无心一见钟情,但因为两者地位悬殊,一个只是身份卑贱的亚西利,另一个却是魔域贵族陀罗尼,所以这种喜欢便卑微到了骨子里。

为了追上魔域贵族少爷们的队列,他通过吃药使自己有了一身扶摇轻功,只为了可以看心上人一眼,代价是全身的骨头“重塑”,日日如被石盘碾磨般疼痛,持续了整整一年。

因为无意间听到梵无心说拉开千石弓者可得一枚玉髓赏赐,他就跟不要命似的再次吃药,用折半寿命的代价换得了一身蛮力。结果那玉髓还是被力气更大的魔修领了去。

但那时,纵使梵无心坐在贵宾座支头浅笑,用看耍猴戏的目光看待他,他也甘之如饴。

原身为了梵无心做了很多很多的傻事,正如梵无心说的,那时候的楚将离整日只知道搏他欢心。

“你明明……”楚将离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段广士在一起?你对他做了什么?”

此时,梵无心渐渐恢复成了属于自己的模样——五官精致立体,皮肤白皙似玉,眼眸狭长深邃,是现实世界中典型的西域混血脸,俊美得让人无所适从。

同时,楚将离看到有一条焕颜蛊从梵无心手上缓缓爬出。

用焕颜蛊易容的人,必须要让这种蛊虫吸食被易容者的心头血,如此一来,当蛊虫钻入身体后,用虫之人的气息,修为都会最大程度地接近被易容者,连脾性都会有所改变。稚辛模样的梵无心,应该是他最温柔的时候。

“我杀了他而已。”梵无心轻飘飘地说道。

这种阴晴不定,嬉笑怒骂间便可夺人性命的感觉,让楚将离非常不安。他迅速冷静下来,试图等到沈延年找到自己的那一刻。乾坤袋里有沈延年给的通灵玉,他相信他会找过来。

“少主,你为什么突然过来?来这里做什么?”

梵无心继续掐着他的下颌骨,将他面颊上的肉掐得微微嘟起,而另一只已经探到手腕处,掐住了他的脉门。“果然已经把子母虫的联系切断了,你好大的本事。你说我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怕……怕魔君大人不能耐心等我到杀了沈延年的那一天,所以才擅自断了子虫和母虫间的联系。”楚将离不自觉地抖着,“如果少主是为了监视我才到的仙境,其实大可不必。我已经通过这次的疫情取得了沈延年的信任。”

之前他还好奇为何鬼笔萍会无端出现在瑜泽河川。现在看来,鬼笔萍就是梵无心带来的。他用鬼笔萍将食用之人伪装成了宿主的模样,引导仙门中人一批批地滥杀无辜。但这种手段显然不是梵无心会有的……

“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父君会如此喜欢看你们自相残杀了。仙门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在这种事情面前为了保全自己,一个个的像个疯子。在魔域无聊惯了,如今来仙境看看趣事调剂调剂,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说到这里,梵无心再次加重了掐下颌的力道,“要是没有你,我还能再多看一会儿。”

楚将离被这番话语,这种语气,气得吓得说不出一句话。这人就是个疯子。

“你是不是不想回魔域了?在这里,被众人捧着,被沈延年护着,利有了,名有了,连徒弟都有了。”一想到卿玉当着他的面和楚将离抱在一起,梵无心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