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清气爽,下去给DVD机装碟片。只是在那一堆光盘之间挑选时,我有点犯难:电影内容各异,五花八门,从俗套的都市爱情剧到科幻大片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部看起来和我们这会儿状况很相称的《幽灵船》。

我的手指在装有《幽灵船》的塑料袋上缓缓摩挲,回头看季宵。

季宵仍然在看那把刀,而后记起什么,跪在床上,弯腰去够行李箱。

他这个姿势,上衣下摆空荡荡的垂着,腰、臀的线条非常好看。但我知道,他并没有勾引我的意思,只是纯粹在拿东西罢了。

我略觉遗憾,看季宵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取出一个PAD,再坐回床上,拿着笔,拧着眉,严肃地在屏幕上勾勾画画。

我考虑片刻,回头,到底把《幽灵船》碟片翻过去。

碟片背面可以反光,映出我此刻的神情。

我低头去看,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与和季宵在一起时的自己截然不同,没有那么“不正经”,更多的,算是一种冷淡。

短短几个小时,我和季宵不算“遇到危险”,但情况显然不妙。

我想到一句古诗:山雨欲来,风满楼。

为此,我叹口气,随手抽出一张青春爱情电影。很狗血俗套的剧情:校园恋爱,父母反对,分手,又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经历隔离、打破窗子出逃、和好。然而最终不敌现实,结局的时候,女方婚礼,刚刚目睹了女友出轨的男方坐在教堂中,望着自己的初恋,幻想带她逃婚的情境。

别人的悲欢离合在电视屏幕上上演,季宵则被我圈在怀中,用笔在PAD屏幕上画一个圈。

我打字告诉他:我相信了,的确有问题。

并且,我也表示,之后的一切,我都听季宵安排。

季宵把圈分成二十四块,我看一眼,知道这象征着“二十四个小时”。而后,他在旁边列出我们目前见过的四名船上工作人员,再列出他们所述,以及现有疑点。

毫无疑问,三次出现的人的言辞都有冲突。阿莫尔针对厨房二人组的那番话自不必说,船长那边的疑点不太明显,可依然能想到:按照船长的意思,厨房原本并不会给我和季宵准备食物。

没错,依照原本的行程规划,的确如此。

可这么一来,杜特尔特自如地把薯条与牛扒端给我和季宵,就显得很古怪了。

而季宵在厨房时的一番行动,无疑是为了避开两个船员的视线,将那把厨刀顺出来,这暂且不提。

我打字:那阿莫尔和船长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季宵的笔在屏幕上停顿一下,然后从我手里接过手机,打字:似乎没有,但是,船长出现的时候,阿莫尔“消失”了。我怀疑……

后面的内容还没出来,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笃笃笃!”

光是听声音,我都能想象到,敲门者有多么紧张。

“笃笃笃!”

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追在屁股后面。

“笃笃笃——”

季宵身体微震,从我怀里坐直,他看我,脸上呈现出鲜明的“怎么这么快就又开始”。嘴巴张开一点,似乎想问我什么。

我捏一捏他的手,做口型:听你的。

季宵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