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吃着,方悦不知想到什么,又抽噎起来。
她起先还是默默忍耐,但到后面,就显得控制不住。
魏松海看她,显得手足无措,说:“闺女,你哭什么啊?我这、我这做的也不难吃吧?”
方悦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就是……”
魏松海说:“就是?”
方悦看了看我们,摇头,不说话了。
魏松海看她片刻,笑了下,说:“你也别想太多。有了昨晚的事儿啊,我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你当个好人,大家都当个好人,这不就没事儿吗?闺女,你也别哭了,你爸妈在外面,这两天联系不上,指不定有多着急呢。”
方悦:“呜呜!”
魏松海:“……”
方悦咬着鸡蛋饼,再看向我和季宵。
我嚼着嘴巴里的兹饭糕,没有说话。季宵倒是开口了,说:“你放心,我肯定是会去找你那边能说的上话的人要赔偿的。”
魏松海:“……啊?”
他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季宵,好像要说:人家伤心成那样了,你还惦记着赔款啊?
方悦却是另一种表现。她抽抽噎噎,但尽量放平语气,说:“谢谢,真的谢谢!”
魏松海哑口无言。
季宵客客气气:“不用谢。”
魏松海便显得心虚,看样子,是反思了下,转而对季宵说:“季先生,是这样,要不然我也给你留个条子?”
季宵看他片刻,欣然说:“好啊。”
魏松海便短暂地放下筷子,取了纸笔,在上面写字。
这会儿是六点五十九。
笔落在纸上,因纸张很薄,于是难免刮上桌面,带出轻微的“哒哒”声。
魏松海写了自己的名字、电话、公司……以及家庭住址。
写到最后一行的时候,他略有感叹,说:“也不知道我那车怎么……”
他并未讲完这句话,也没有写完原本要写的东西。
七点来临,魏松海和方悦消失在餐厅里。
笔落在桌面上,发出又一声“哒”响。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们位置上的粥、蛋饼还是热的,只是人没了踪迹。
我和季宵身侧的窗子上依然钉着木板,比一息之前灿烂许多的阳光却从其中透了过来,落在季宵肩头,也为他的头发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季宵仔细地、认真地喝着碗中的粥,一直到把这碗粥喝完,终于放下调羹。
他说:“在方悦那边,应该是咱们三个消失了。”
“咱们三个”,自然是指我,他,还有魏松海。
我不置可否。
季宵说:“她一个人,留在咱们家里。”
我听到这里,觉得季宵应该有言下之意。
季宵感叹:“这次,她就是乱翻,咱们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