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季宵也进来了。他和我一起站在洗手台前,一边拧开他那边的水龙头,一边告诉我:“说是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华福路’那边不会有其他车。”
我说:“华福路?”
季宵挤好牙膏,说:“回头导航一下,我也不认识。”
我们在床上磨蹭太久,这会儿已经要十点半。
季宵算算时间,觉得颇为紧张,说:“还是得收拾一下东西。”
我哭笑不得,说:“让他们换个时间清路啊。”
季宵说:“不行。”严肃地看我,“我刚刚忽然觉得——”
我:“嗯?”
季宵沉痛地:“邵佐,咱们是不是有点太堕落了?”
我:“……啊?”
季宵一一数给我听:“十点多还没起床。这也就算了,顾副组长都去请示了一圈、走完流程了,我和你还在床上。”
我听着听着,明白了:“哦,你是想上班了?”
季宵叹口气,说:“我还挺喜欢,”含着牙刷,“这种日子的。不过去了秦岭基地那边,唔,”含一口水漱口,“咕噜咕噜……应该就得配合那边的作息。”
他洗漱之后,风风火火地走了,只留我一个人。
我看着季宵的背影,半晌之后笑了下,又转头,看向眼前镜面。
季宵已经进了衣帽间,无法察觉我这边的动静。倒是我,能听到一些零碎的响动。想来,是他把柜子里的行李箱拉出来、摊在地上,开始思索,要带什么衣服。
我脑海中勾勒着这些画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的唇角原本是勾起的,但慢慢地,勾起的弧度又平了下去。
季宵啊,季宵。
我垂下眼,看着身前的洗手池。
水还在流淌,变成一个小小的旋涡,落入管道里。
我知道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慢。灯光照着我,在我身后拉出一片影子。
水的声音之外,就是一切静谧。
我心想: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我会和季宵在一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邵佐——”
他的嗓音遥遥传了过来,问我:“这次过去,就带休闲一点的衣服吧?”
我回神。
耳边的声音重新多了起来:窗外的风声,卧室里电器的底噪。
我回答季宵:“好啊。”
一边说话,一边走出盥洗室,拉上了门。
等到收拾完行礼之后,我们又花了点时间做饭。
这一次,季宵比往日都要郑重。他没有笑嘻嘻地和我玩闹,而是一本正经地要我教他,煮汤的时候,要按照什么顺序放材料。炒菜的时候,又有什么注意事项。
我们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做出来三菜一汤。
对于两个人来说,这个分量其实有些大了。但因前路未知,当下这一顿饭,就带了几分“告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