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的眉尖慢慢拢起来,低声说:“我上班儿的时候上厕所,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排队的时候。要么所有厕所都空着,要么也是空一两个……旁边倒是有冲水声,可从来没见过其他人。”

季宵说:“这还不好啊。我同学还跟我说呢, 他去的那家公司,一层一千多个人, 厕所只有八个坑位,每次上厕所都跟打仗一样。我听他的意思, 他们公司还打算在厕所里装个定时器。”

岑明被转移了注意力,咂舌, “还有这事儿?”

季宵耸耸肩,“我听他那么说完之后,就觉得咱们公司这样挺好。”

岑明喃喃说:“那倒是。”

他像是短暂地被季宵安抚。只是到了一个小组的人都去食堂吃午饭那天, 岑明旧话重提,说:“做这么多饭,只有咱们六个人吃,也太浪费了吧。胡主管,你知不知道,咱们这边的剩菜剩饭怎么处理?”

他小心翼翼地、谨慎地试探着。

倪雪低着头,和男友发短信。我和季宵对视一眼,看向胡主管。

胡主管神色如常,笑道:“什么叫‘只有咱们六个吃’,其他部门也回来啊。”

岑明哑然。

胡主管说:“其实你们几个也可以自己买个饭盒,以后就能打饭上楼吃了。公司里挺多人都是这么做的,不耽误工作。”

岑明:“哦……”

胡主管的话,给了岑明——最重要的,大概是给了我和季宵——一个勉强能说过去的解释。

为什么食堂没有人?

因为其他人都是打完饭,直接上楼,所以我们见不到。

只是我看岑明,觉得他仍然对这样的回答将信将疑。至于我和季宵,更不用说。

每天晚上回了房间,我和季宵都会对白天发生的事略作讨论、总结。

这个年代,虽然比不上后面互联网蓬勃发展,但也算是网络时代,查什么都很方便。

季宵先查了我们这几个同事的名字,没什么收获。再看近来的重要新闻,也没见到什么凶杀案。

季宵略有遗憾,但也冷静。

他问我,记不记得我高中这会儿公司出过什么事。我自然给他否定的答案,说:“之前我去公司,也是去总部。那时候总部还不在这儿,我都不知道这里有一个部门。”

季宵揉一揉眉心,说:“那可能就是得等‘剧情’自己出现吧。”

目前为止,我们对几个同事的了解仍然谈不上多。但有的事情,已经初露端倪。

比如:岑明似乎很缺钱。他并未明说这点,只是偶尔流露对自己能找到工资不错、三百块钱包吃住的公司的庆幸。此外,他的鞋子、手机都显得陈旧,衣服也很少,上面有洗了很多遍的痕迹。

倪雪与男友的感情在最初的蜜月期后,迅速出现裂痕。某天上班时,岑明看到了她脖颈上的一点淤青。只是倪雪很快又反应过来,用围巾将自己脖颈上的淤青遮住。

老杜是从其他部门被调过来的。据闻是原本所在的部门压力太大,老杜实在承受不了,于是退出,到了我们现在这个边缘养老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