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把阳台和室内之间那道玻璃门拉上,他就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时间、空间。
届时,无论是把自己关在厕所里,还是直接从三楼跳下去,全部不失为一个办法。
以现在的角度,这当然是更好的选择。但那时候,岑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胡主管是从阳台过来的。
所以他不能再往阳台去。
那么能躲避的空间就太有限。
他撒腿就跑,跑向旁边的衣柜。
胡主管看着这一幕,仿佛都愣住了。
岑明瑟瑟发抖,躲在衣柜中。
掩耳盗铃也不外如是。
他听到了外间的脚步声,很快,胡主管就停在柜子旁边。
这一刻,岑明心头是完全绝望的。
他明白,自己做错了选择。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贪图这家公司的食宿条件,选择在此入职。过去近两个月的时间,他明明发现了那么多疑点,为什么能待到现在?
如果这并非是自己的生活,而是一场恐怖电影。那岑明觉得,自己就是其中一个死去之后,也会被观众们评价为“真是活该”的角色。
胡主管说:“岑明,你怎么跑掉了呢?”
岑明面上滑下泪水。
他起先甚至不曾察觉这恐惧的眼泪。是在往后,面颊上的温度、泪水流淌下的触感,提醒他这一切。
他就这么崩溃了。
胡主管说:“岑明,你出来,咱们好好谈一谈。”
岑明不敢、没办法回答。
胡主管说:“你发现了我的秘密,这要怎么办?”
岑明心里祈祷:他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但是,哪怕是祈祷的时候,岑明也明白,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仅仅是抱着一点模糊的、卑微的期待。
只是连这样的期待,都要很快落空。
他听到了胡主管手放在衣柜门上的声音。
接下来,胡主管说:“岑明,你不出来的话,我也没办法。这样,我把柜子打开——”
岑明意识里最后的画面,就是原本黑暗的衣柜中,出现了一道光。
我听到这里,磨了磨牙。
季宵察觉我的动静,看我一眼。
我回以微笑。
季宵却还是显得担忧。他握住我的手,捏一捏,反复确认我没有事,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岑明身上,问他:“之后,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的声音,心里涌出一点奇怪的满足。
我一边想,这样实在是过于可笑。一边想,说到底,我所求不过如此。
我反手握住季宵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虽然是危急关头,但季宵显然也因此高兴。他的唇角勾起一瞬,又压下。
倪雪、岑明没有留意到这些。
因为前面的对话,岑明的嗓子有些发哑,说:“对。我当时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觉得有人碰我。我以为是胡主管,但是仔细一看,发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