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咚、咚、咚!”
那声音越来越大,如在耳边。
——纠正一下。
本来就在我们耳边。
我眼睛睁开,看着床边的景象。
那是一个倒立的人。
岑明头下脚上,不停地在房间里“跳动”。
我想一想他早上揉头的动作,略觉好笑。
可还没笑出来,岑明就看到我。
他的神色与白天时完全不同。
白天的岑明,是一个普普通通、刚刚进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他有一些特殊的烦恼:出轨的、欠债的父亲,还有无论如何都要“拯救”父亲的母亲——为此,他找到一份可以包吃、算是包住的工作,竭尽全力地攒钱,想要给自己、给母亲稍微好一些的生活。
但夜晚的岑明不同。
他满脸都是怨毒神色,因为我的目光,他“咚咚”地“跳”过来,眼看要到床边。
我心想:照他这么折腾,竟然只是头疼,而不是头破血流……
想着这些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季宵的体温。
他的体温把沐浴液、洗发水的味道烘出一点暖香,温温柔柔地钻进我鼻中。
我抱着季宵,很快对岑明此刻的样子失去兴趣。
所以,我自言自语:“哦,做噩梦了。”
这句话之后,我闭上眼睛。
“咚咚、咚咚!”
越来越近。
“咚咚、咚咚!”
床铺好像陷下一块。
季宵抱我的手压得更紧。
他也醒着。
他爱我,想要保护我。
我一面不喜欢季宵这样的“牺牲”,一面又觉得,如果他可以只为了我而“牺牲”。
我当然一样会保护他,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我的心思逐渐转开,而那“咚”声,也逐渐转开。
我的意识逐渐沉下,坠入黑暗。
到第二天早晨。
岑明起床的时候,龇牙咧嘴。
我看到了,问他:“落枕了吗?”
岑明揉一揉自己的脖子,还是不断抽气,说:“可能吧,嘶。”
季宵眼神闪动一下,问:“我帮你揉揉?”
岑明听了这话,显得很受宠若惊,答应:“好!”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而季宵走过去,手在他脖颈上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