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看见白菀,什么也没说,只侧身让她进去,两个漾依次站在陈福身侧。
白菀脚下没动,她探头打量着殿内。
很显然,整个九层唯有这间佛殿,殿内并不多宽,一盏盏长明灯灯火明灭,高大无匹的金身佛像,面目慈悲的望着底下添灯油的玄衣男子。
霍砚面上的神情并不严肃,动作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灯油却一滴不撒。
白菀无声的看着他,眸中思绪层叠,心里再一次问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可她真的能控制得住这一头凶兽吗。
霍砚要做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他要毁掉姜家的江山,屠尽姜家人,一如被满门抄斩的霍家。
可他如此做势必会牵起动荡,大楚常年重文抑武,外强中干,强盛不如往,辽国鲜卑虎视眈眈,一旦朝中分崩离析,这两只饿狼绝对会扑上来扯下大楚一块肉。
霍砚才不会管旁人的死活,百姓安乐与他何干,说不定城毁国破,他还要赞一声妙哉。
姜家人死不死,与她无关,她只是不想,接手一个满目疮痍的大楚。
最后一盏灯油添完,霍砚恰巧起身回眸,长身玉立,芝兰玉树,白菀却看清他眸中尚未平息的血海,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她能不能,以爱为囚,以自身为笼,困住他,束住他。
霍砚缓步向她走过来,冷峻的眉目越发柔和,他在她面前站定,捏了捏白菀的手,随意道:“娘娘怎来了?”
白菀唇角缓缓勾起,主动握紧霍砚的手,埋进他没有温度的胸膛,屏息寻着他几乎沉寂的心跳,柔声道:“想请一尊菩萨回去。”
她想,她应该能。
雪狐绒的披风毛茸茸的,团着白菀的脸像极了雪中灵动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