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骂名,能何去何从?
白菀陡然惊觉,她好像从未问过霍砚,他到底想要什么,是天下大乱伏尸百万后,登顶帝位掌权天下?还是只想报仇之后,留下千疮百孔的飘零大楚,孤身消散于人世间。
她想起霍砚抓着她的手往他脸上拍,他极有可能,选择的是后者。
以自身为焚火,将尸骨累累堆积的王座烧得一干二净。
她为何会对他不满?
在他眼里,她将他视作利用对象,有朝一日他不再有利用价值时,她自然会对他不满。
她为他的权柄而委身,倘若他死去,他带来的便易自然不再。
所以,他认为她会愤怒,会不满。
思及此,白菀只觉得胸腔被一股酸涩充斥,惹得她眼睛跟着发酸。
她将这扑涌上来的愁绪,归类为对自己日后生活的担忧,她揉揉眼,掩饰一般随口道:“我在二楼的书房里,瞧见不少手抄佛经。”
在她陷入思绪中时,静渊一直无声地望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眼角沁出的清泪,随即垂眼避过,答道:“昭顺皇贵妃生前长斋礼佛,后山竹楼便是为其所建,霍施主幼时曾在竹楼住过一段时日,佛经均为他所誊抄,这许是受生母的影响,他也曾是虔诚的信徒吧。”
白菀眼瞳猝然放大,不可置信地瞪望着静渊。
静渊仿佛并不觉得她那惊愕的表情有什么不对,仍旧神态自若地望着她,眸中古井无波。
昭顺,是德宗霍惠妃的谥号。
霍砚,不是霍砚。
白菀眼睫微颤,眼下盈着泪,本就白净的脸色几乎惨白,于地上的雪同色,迎风落在她脸上的雪,受热化成水,顺着她脸颊滑进衣襟,寒凉激得她冷颤。
来镇国寺前一天夜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