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们没有伤人命,那帮公家人也就先暂时放下。”伤人命的都被公家人花大力气清剿,并差不多qiang毙或者在监狱里呆半辈子去了。
“这些人里面,这车里也有人认识他们,不过那又如何?他们都不担心被人看见。根本抓不到人,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
车里气氛很差,不是低低哭泣就是咒骂。当然也有人像是捡回一条命似的庆幸。
司机也不说话了,专心开车,天慢慢暗下来,车里没有任何取暖措施,冷得人脑袋都木了。
等到需要打车灯,县城也慢慢出现在模糊的视野里。
这一趟旅程也是够曲折的,不过看样子车里的人没有人是要往警局跑的,好似认命了一般。为着根本就追不回来的财务,再去警、局坐冷板凳,大家都不想。
然后狗蛋和汪旋也莫名其妙的跟着从停下的车里下去,膝盖都僵硬了,简直真的太冷了。
“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想着去警、察局报、个案,这种做法在偏远乡下应该算是普遍吧。不相信政、府,什么事都自己消化。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雪,正是别人购置年货的时候,下雪又超载的话,明天有得受了。”
“不回县郊吧?太冷了,那边没路灯路况又差。”
那里久没有人住,不说烧的碳没有,没人晾晒过的旧被子不保暖,也没有吃食。
“走,去新的迎宾馆住着。”那里应该有吃的吧。
借着微弱的路灯,脚下高高低低的县城沥青路面,找到熟悉的迎宾馆。两人嘴里呼出白烟,真是挺累挺饿。
小孩子不怕冷,穿着破旧的棉袄子,在村里窜来窜去的抓迷藏。衣服前面脏兮兮的,都带着油光,发硬发光,这样的棉衣基本是不那么保暖的。寒冷的冬日他们没可换的,只能将就着穿到春日去。
狗蛋避开一边往这边跑,还不断往后瞧得一个小崽子,那小孩子差点自己把自己给摔的转两圈。他一抬头瞧见两个长得高高的,穿得厚厚暖暖的“大人”,眼睛就是一亮,也不打闹了,围着两人转圈,嘴里嚷着“哦哦,狗蛋叔回来,狗蛋叔回来了,噢噢噢噢。”
狗蛋仔细一瞧,虽然脸蛋皲裂并且猫呼呼的,“这不是明远哥的那个猴儿子吗,长这么大了?”
“狗蛋叔是我,是我啊。”没想这孩子还挺热情,发现狗蛋认出他了,开心得不得了。穿得臃肿的小孩就围着狗蛋两人蹦蹦跳跳,“狗蛋叔,你才回来啊?狗蛋叔,你包里是什么那么大………狗蛋叔………”
狗蛋头都大了,“别跳了。你们咋在这里玩,不怕冷啊,等会衣服湿了回去吃一顿揍。”
小孩儿仰着皲裂发黑带红的小脸,鼻子红彤彤的,嘴巴还有裂线黑黑的,他不时伸舌头舔舔嘴唇。狗蛋瞧这些孩子都差不多,脸上被寒风吹得皲了,黑乎乎或者红彤彤的。跟小猫咪一样。
他们身上基本都是破旧的大人旧衣服改小的棉衣棉裤,明远的这个儿子身上穿得是挺多,就是估计不保暖,因为都是把所有的薄衣服全部穿在身上,看着多,实际上衣服不是很保暖。
老婶子儿子多,孙子孙女也多,日子只过得去,就是孩子多了,也不富裕。大人都不知道几年才添置新衣裳呢,小孩子能穿真正新的就很少,有一件改小的衣服穿都挺美的了。这小子的爹结婚晚,他基本就捡堂兄弟的旧衣服穿了。
狗蛋小时候也这样,把自己的、李四已经破旧的衣服不管薄厚全部套在身上,希望能保暖一点。即使夏衣多套几件也比没有的好啊。
狗蛋摸摸小孩子的头,小孩子仰着下巴,咧着嘴巴乐呵。后脑勺快打到后背了,狗蛋担心他仰倒,伸手托着他的后脑勺。村里的小孩子脑袋基本比较大,而且后脑勺凸出。
“狗蛋叔,你是大学生咩?”
“是啊。”
“噢噢噢噢,大学生,噢噢噢噢。”一圈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心的围着他们又蹦又跳的,开心得好像他们才是那个大学生一样。
可能父母总是在他们的耳边提这件事,以至于,狗蛋和汪旋在他们的心里是很厉害的人物。
汪旋从包里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撕开包装,给每个孩子分两颗。然后打发他们回家去。孩子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惊喜,个个乐开了花,一边跑一边喊“大学生回来了,大学生回来!”
今年移栽的路旁树,看样子活了一半,那些死了的的树苗坑被重新挖出来,里面填满了积雪。估计开春就可以往里面又种上新的树苗。
家里那三间破旧的草房就伫立在特地开出来的道路尽头,远远看过去除了看到黄黑色的屋顶,都被篱笆墙挡住了。如果是夏天这里应该是郁郁葱葱的绿。如今只有光杆篱笆和几棵歪脖子树杵在那里。整个显得很寂寞。
即使周围又增加了两座草屋,估计又是谁家刚分出来过的小家。两人沿着被各种树苗框出来的路,颠颠背上的包,朝着冒淡淡白烟的草屋走去。
狗蛋和汪旋才回来不到半天,村里人都知道了。有那冬日闲得又爱热闹爱窜门的早就过来,一边在炕上盘腿坐着,一边磕着瓜子,瓜子皮吐得到处都是。狗蛋感觉嫉妒不适应,以前家里虽然也热闹,都是自己小伙伴过来玩。现在什么婶子、嫂子、姑奶奶都来了,各种打听,一点没有“尊重别人隐私”,“交浅言深”的自觉。
有人自己知道分寸,有人仗着年龄长点把自己当回事的很多。狗蛋如今耐心是越来越足些。但再足,碰到那种你都要吃晚饭了,人还没要走的意思,那就让人窝火了,这是要请上桌还是不请?关键是平时基本没有交集的人。
“黑牙哥,我们家要吃晚饭了,你不回吃完饭?等会我嫂子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