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笑了笑,衣袖一甩说道:“行,那我就去与他家郎君见这一面!”说罢,他挥手招来马车,在几个游侠儿地簇拥下出了庄子。
地五果然还在门外,看到顾呈出来,他只是点了点头——论家世论地位,他的身份还在顾呈之上,所以用不着向他行礼。
地五倨傲,顾呈也一脸漠然,他优雅地点了点头时,地五已转过身,策着马领着顾呈朝着前方走去。
不一会,玉华楼就到了。
这玉华楼,忝为长安最大的青楼,这里美人如云,醇酒无数,最是繁华,可这一刻,显然是被邓九郎清了场,偌大面积的大堂都是空荡荡的,平素里不绝于耳的莺莺燕燕全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队一队,站得如同雕像一般纹丝不动的银甲卫!
在这些森严如雕像的银甲卫中穿过,顾呈很快便来到了二层阁楼。
阁楼上,所有的窗户都是大开,风呼呼地吹过纱幔,给卷起了一层层流离的纱光。
阁楼的左侧,邓九郎孤零零地站在一个窗户旁,他手持酒盅,正望着外面的风光出神。
顾呈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下去后,提步向邓九郎走来。
这一走到邓九郎身后,顾呈一瞟,竟是赫然发现,邓九郎的眼圈竟是有点红,那张总是自信自满,仿佛不可一世的轮廓分明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憔悴!
这人向来张扬,顾呈万万无法想象,他有一天,会这样把自己的脆弱坦露在自己这个敌人面前。
就在顾呈惊怔的时候,邓九郎慢慢弯腰,他放下了手中的酒盅。
然后,他背负着手望着外面的青山隐隐,邓九郎磁寒的声音传来,“顾呈!”他吐词缓慢而清晰,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这些时日里,你表面上虽是潜伏,暗地里,不管是洛阳还是长安,都有你的影子……也是,陛下毕竟年岁太小了,这年岁一小,便意味着未来有无数变故,你们不过是在等候时机,潜而待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