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火车十几分钟就停一站,不停上来新的人,车厢内永远保持嘈杂。
终于挨到了19:26分。
列车时刻表显示的是这个点到站,但火车依旧没有停的迹象。
苏江起身去车厢出口处等着。
大概在五分钟后,火车才缓缓停下。
苏江是第一个下车的。
他没行李,手机往兜里一揣就下了车。
九月的恽县天气依旧躁热,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他第二次来恽县。
之前坐的是大巴。
他第一次看到恽县的火车站,几乎把“老、破、小”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出站之后,不停有出租车司机招揽着客人,他随意问了一个,尔后上了车后座,他闭着眼报了地名。
“去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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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狭小的走廊里,女孩儿安静的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手指不停抠着木椅,路过的值班护士和她打招呼,“阿冬,还在等人啊。”
“嗯。”黎冬微抬头,低声应了句。
“你妈那个亲戚还没来?这都几天了?”护士给她递了一块巧克力过去。
黎冬接过攥在掌心,没吃,“据说今天会来。”
护士看了眼病房,想说些什么看着瘦小的黎冬终究没说出伤人的话来,只是叹气,“阿冬,之后你要怎么办?”
她指的是病房里的人死了之后。
黎冬抿了抿唇,茫然的摇头。
这么多年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如今母亲也快去世,她着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说:“走一步,看一步。”
护士劝慰了几句,多是老生长谈的话,没什么新意。
黎冬机械般的点头应和。
护士去忙了,她也终于松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发呆。
不知隔了多久,她听到有人问:306病房在哪儿?
她猛地抬起头,然后站起来朝着说话的方向挥了挥手,“这里。”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和来人撞上。
那人长了一双极为细致的狐狸眼,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显得格外勾人。
来人朝着她大步走过来,黎冬竟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直到他在自己身前停驻,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传来,“黎冬?”
黎冬点头。
“她呢?”苏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