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世至今生,若说前世天狼如山,经年不言,却亘古不变,那么今生的晏长澜就似山中藏有烈焰,纵然大多数时候也不多话,可那种偾张涌动的情意,则让他难得不知所措起来。
也难免……觉出心中也微微生出一丝热意。
这热意为何他并不知晓,也难以辨明,但叶殊却明白,晏长澜于他而言原本就与旁人皆不同,眼下,又更有不同之处了。
深吸一口气,叶殊嗅进熟悉气息,面色一顿。
思索再三,他不曾推开晏长澜,却是用手掌在他臂上轻轻拍了一拍。
晏长澜察觉到了叶殊的反应,才似乎恍然回神,慌忙将手臂松开,然而松开是松开了,又迫不及待地看向了叶殊的面容,像是要将他牢牢刻进心底一般。
尽管他知道自己若是看得太久,心中之情怕是难以遮掩,可因着那心障之中所见种种,尝试了那从不曾有叶殊出现的日子,他当真舍不得少看叶殊一眼。
叶殊难得垂眼,避开了晏长澜的视线,而他口中嗓音则一如往日般清淡:“长澜,且让我看你筑基如何。”
晏长澜毫不迟疑地将手腕递给了叶殊。
叶殊手指微颤,还是如同往常般,将其脉门捏住,将一丝法力送入其中。
刹那间,叶殊的法力在晏长澜的经脉之中迅速运转,直入其丹田。
那黄芽果然由虚化实,浑然无瑕,正是与他一般的无瑕筑基!
叶殊心下微松,就欲将法力收回,但他的法力已然接触到了那黄芽,收回时,隐约之间却仿佛觉得,似乎那黄芽上的法力有挽留之意……
黄芽之意,为其主人潜意识,从前虚幻时或是难以表意,可如今却能叫叶殊模糊地感知到,它不仅对叶殊毫无防备,更有留恋。
叶殊不曾露出的另一只手上,指尖又是轻轻一颤。
由此足以显露……长澜在待他时,竟然是在潜意识中,也……
叶殊受过崇敬,得过看重,唯独不曾见到如此爱慕 并非是从无爱慕他者,只是那种爱慕多是轻浮于表面,又哪里比得上晏长澜心中所积一分一毫?
自然是,从不曾让他动容。
而如今,则不能不动容。
默然收回手,叶殊说道:“长澜,恭喜你了,无瑕筑基成功。”
晏长澜定定地看着叶殊:“还要多谢阿拙的指点,而且……在心障里,若非是最终想起了阿拙你,我恐怕是出不来了。”
叶殊听他这样说,有些诧异。
在长澜的心障里,他竟然并非是心障,反倒拉了他一把?
这又是为何?长澜之心障,究竟为何?
晏长澜缓缓一叹,面上露出了清晰的苦涩之意:“我在心障里,经历了一段与如今截然不同的人生。在那人生之中,并无阿拙你。”
闻得此言,叶殊瞳孔微缩。
这是 何意?
晏长澜此刻记起那刻骨的孤独之感,仍旧心有余悸。
因此,他也想要告诉阿拙那心障,在那一段时光里,他对阿拙何其想念。
晏长澜闭了闭眼,慢慢道来:“那心障,还要从当年灭门之事说起。那一日,我受困于黑巷竹筐之下,无数毒虫 寻我而来,而我也不曾先被阿拙你寻到,而是……被那毒虫的之人抓到了,之后,李刻来了。”
叶殊随着晏长澜的话语,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晏长澜娓娓而言,其所说之事与今生所遇不同,但与叶殊曾推测过的晏长澜的前世却是极为吻合,许多细处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晏长澜不知道,叶殊却有九成把握断定,这……便是前世晏长澜所经历的种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