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阳闻言用力地咬了下牙,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将眼睛凑到重症室门口的一小块玻璃上玻璃是可遮挡的,聂浩提前将遮挡物挪开了。
宋思阳终于如愿见到了褚越。
重症室里除了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再无其它声响,褚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缠满了各种监测体征的管子,苍白无色的脸上带着氧气罩,闭着眼,感应不到外界的变化,更不会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宋思阳来看过他。
宋思阳双目一疼,又落下泪来。
他伸出手,拿手指按在玻璃上,隔空抚摸褚越的脸,脑袋磕在门上,仿若这样就能离褚越更近一些。
聂浩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分钟了,他却有些不忍心去打扰宋思阳,但到底是拿人工资办事,终是出声,“该走了。”
宋思阳扒着门,颤声道:“再一会,就一会儿.....”
聂浩犹豫着没有立刻拒绝,这时从走廊由远及近走来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宋思阳全心思都放在褚越身上,自然没有注意,直到那人开口说话,“聂助,我来看望褚越。”
是温洋。
宋思阳看向来人,少年只露出了一双无辜的小鹿眼,朝他点了点脑袋,挺友好的模样。
聂浩拉开宋思阳让温洋进内,宋思阳呆怔着没动,等温洋进去了又忍不住趴在玻璃上看。
温洋走到褚越的身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继而握住了褚越的手,这幅画面犹如一根扎扎进了宋思阳的瞳孔里。
聂浩道:“有医生和温洋照看,你不用太担心。”
宋思阳痛苦地挪开目光,恍惚地往前走了两步又求助地看向聂浩,“褚越会好的,对吗?”
聂浩颔首,“会好的。”
宋思阳这才很勉强地笑了笑,他脸上仍挂着泪,这个笑容着实不伦不类。
他忽然想起褚越曾经跟他说过不想笑可以不笑,于是唇角的弧度又一点点落下,只深深地再看了重症室一眼就随着聂浩离开。
从今往后,陪伴在褚越是身边的会是温洋,他和褚越就真真正正再无瓜葛了。
他应得的,不是吗?
褚越彻底清醒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他在别墅见过对方一面,却连名字都没有记住,少年见他转醒,兴高采烈地按呼叫铃,又红着眼睛凑近了说:“褚越,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医生马上就来,你感觉怎么样......”
好吵。
褚越皱了皱眉,想让对方闭嘴,可单单只是呼吸他就要忍受凌迟般的痛苦,更别谈说完整的一句话。
医生给他做了细致的检查,长出一口气,“各项体征趋向正常,三天后没有大问题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又笑说:“幸好是熬过来了,以后可就要好好保重身体。”
褚越沉默着,这些天他并非全然没有意识,有好多次他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却总能想到那双清亮的眼瞳,指引着他走出无边的黑暗,可助他醒来的人却不在他身边。
医生走后,褚越费力地摘下氧气罩,陌生少年,似乎是叫温洋,急忙忙道:“还不可以摘.....”
他忍着心肺处刀割般的疼痛说出转醒后的第一句话,“宋思阳呢?”
温洋一愣,半晌说:“他不在这里。”
褚越咽下喉咙口的腥甜,“手机。”
“你还不能玩手机.....”
在褚越如刃的眼神下,温洋到底还是照做了。
“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