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氏兄弟在草原上何等盛名,今日果然让我大开眼界,若权将军如此,你哥哥权兴将军的名声——”
子夕将尾音拉的很长,停住了。
权默的脸色变了又变,甚至扬起了拳头,可子夕岿然不动。
高大的猛汉脸上青筋暴起,嘴唇都被自己咬破,忍辱负重地拖着步伐,走到易丛洲面前。
低下了他高高在上的头颅,弯下了他不可一世的膝盖。
“大快人心啊!”
“先前那样狂,太解气了!”
“什么塞北将军,什么权氏兄弟的天下,不过如此!”
“一个阉人都比不过,丢人现眼,跳梁小丑!”
大臣各个扬眉吐气,一改先前的屈辱和不甘。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先前有多么骄傲,现在便有多么难堪。
血迹缓缓从权默的嘴角流下,他咬烂了嘴角而不自知,目眦尽裂,低下头,重重磕在地上。
咚,咚,咚,咚。
安静的氛围中,他一连磕了十下。
权默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丝毫顾不上额上的伤口。
“怎么了,哑巴了?还有道歉呢?”
“长平将军打退了你们多少次,区区蛮夷,也敢大放厥词,坐井观天!”
权默没擦嘴上的血迹,嘴唇一动不动,好久,低头道:“易……长平将军,刚才我出言不逊,请原谅。”
易丛洲从始至终没正眼看权默,他的眼神没有狂傲,而是彻底的无视,仿佛在看一只渺小的蝼蚁。
直到权默解下密密麻麻的指骨做的腰带,他才有了一丝波澜。
杀机在他眼中一晃而逝,陌影隔得那样远,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浓烈的恨意与杀意,比第一次与元皎炎相见,对方动了杀机将他的头按在水中时,恐怖百倍。
权默更是如芒在背,冷汗直流,在易丛洲无声的注视下,身体都瘫软了。
全程不置一词的军师东鹤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走上前拱手道:“皇上,听闻七日后便是封后大典,我等作为胡月国使臣,能否有幸一观?”
陌影虽烦他们,但不能失了礼数,以免显得小家子气,“自然。”
“多谢皇上,权将军受了伤,我等便先行告退了。”
东鹤挥手让侍从扶着权默走,被他一把甩开,自己走在最前。
经过末端的蔺雪时,权默脚步一顿。
“什么东西。”他往脖子处一抹,抓出一条黑色的蝎子,角须和螯肢还在乱动。
“啊!”他尖叫一声,将蝎子扔到一旁,不停抓自己的后背,“还有,还有!”
杀猪般的叫声刺耳极了,他害怕得发抖,像是恨不得把皮剥了,眼泪鼻涕一把。
在官员们的哄笑声中,东鹤眉头紧皱,号令侍从将人拖下去,脸色阴沉无比。
此事是谁做的不言而喻,五步蛇和毒蝎子,定然出自祭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