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蔺追云挣扎够了,他才慢悠悠扫了一眼,道:“将人带上来。”
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铛声响起,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长发女人被拉了上来。
陌影好奇地一看,竟是之前蔺追云当众让易丛洲挑选的军妓。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易丛洲之前盯着这人看,他误会之后差点闹出笑话。
“可认得此人?”
“她?一个不知被本将军玩了多少次的军妓而已。”蔺追云嘲讽道:“易丛洲,你身为男人屈居人下,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成了可笑的男后。现在又见异思迁,想玩别的女人。想玩就直说,不管是军妓还是良家女子,只要本将一声令下,源源不断的女人给你送去,你随便玩,何必在一个军妓身上做文章?”
易丛洲沉静如深潭之水,蔺追云三两句话不足以搅动水面。
“此人已招供,军妓不过一个幌子,实际上她是胡军派来的细作。蔺将军,军法明令禁止不许带军妓在身边,你带她几个月,不知泄露了多少机密。”
蔺追云完全没料到,呆愣了几秒,冲地上的军妓吠道:“狗娘养的□□,本将军让你吃香喝辣,你竟敢吃里扒外?”
军妓抬起脸,脸上几道鞭痕,恨恨地啐了一口:“肥头大耳猪狗不如的东西,每次跟你,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蔺追云抓起一把雪,往军妓的方向扔,嘴里脏话连篇。
军妓傲然道:“我胡军败在你易丛洲手上,我无话可说。可一次败又如何?总有一天,此处会被纳入我胡月国领土,有蔺追云这种败类,承国亡国之日不远!”
她说话冷静,眼神坚定,与先前妖娆的模样截然不同。
陌影对她肃然起敬。
不过是时代造就的可怜人,若放在现代,这样英姿飒爽的小姐姐,不但能自己开创一番事业,也能得到许多人的尊敬和喜欢。
看着看着,一块烤肉送到他眼前。
“觉得不好吃吗?”易丛洲低声问他。
陌影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他身上,“好吃。”
“阿影这样关注细作,可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若你不喜打杀,我便放她一马。”
“不要。”陌影抓住易丛洲手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觉得恻隐,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军情大事,他不能随便左右易丛洲的决定。
若放了这个女人,她回到胡月国未必能活命。就算可以活命,胡军也会把她派来这边再次卧底。战场瞬息万变,一个小小的因素可能会让上千士兵丧命。
陌影没想到易丛洲对他的情绪这样敏感,不敢再看那女子,免得对方再说要放人这样的话。
易丛洲见他的目光终于不再放在那女子身上,眼里的阴霾消散。
他朗声道:“违规带军妓初入军营者,仗六十。先前那么多年,你往营中带了一茬又一茬军妓,看在蔺将军含辛茹苦为战事操心的份上,不追究了。这次出了细作,若还不惩处,那便是寒了所有将士的心。”
岳黎这种时候特别麻利,迅速招呼士兵把板子拿上来,摁着蔺追云就开始打。
“易丛洲,放肆!你哪有资格对我用刑,警告你,打我一下,我便让你痛苦一分!”
一板子下去,他的嚎叫立刻变了声。
他的下属戚戚然,易丛洲麾下的士兵则看得拍手称快。
蔺追云穿着黑色外袍,衣服与皮肉被血黏在一起,血滴落在雪地上,分外显眼。
越往后打,他声音越小,说出的话却越毒。
“易丛洲,你们全家充作军妓的姐妹姨婆,一家子的烂货全被我下面的人玩了个遍,玩死的都不知有多少。易家只剩你一人,西北大患一除,你回京之日便是死期。你打了我,便是打了整个蔺家,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手下所有的士兵替你偿还,让他们如同先前的泰宁卫……”
一个酒杯重重砸在他头上,他额头一下红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