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臂,给桃卿看他的手,只见白净细长的五指微微颤着,小指一抽一抽的。
“我一想起来那种痛苦,手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被同门追杀得快活不成了,必须尽快提升修为,谁会去炼魂啊!”
“我只炼过两三回,就险些被逼疯了,可你知道庄师弟炼过多久吗?他不是按次数算,而是按月、按年,经年累月地请师尊为他炼魂。”
“如果是我,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受这样的苦,但庄师弟为了报仇,硬是一次次地挺了过来。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才能成为如今人人惧怕的灵照鬼君。”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你面前却乖得像只小猫小狗,他爱极了你,舍不得你受苦,才没有带你去鬼城,情愿留在合欢宫陪你,甚至也看不得你掉眼泪,连他自己受折磨时都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心疼。”
柳猫儿感慨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敲了一下手心。
“对了,我还亲眼见过他炼魂呢。鬼修炼魂时通常不能被人瞧见,因为炼魂期间魂魄会被打散,容易叫人窥见心中所想,我当时就不小心瞧见了庄师弟心里想的事。”
听到柳猫儿这么说,隐匿于黑暗中的庄宴瞳孔微缩,眼中骤然浮现出冷芒,死死地盯着他看。
柳猫儿只觉脖子上一冷,很快就明白了是来源于庄宴的杀意,他哆嗦一下,连忙解释:“不过我也没看清什么,都只是模糊的影子,真的!只能猜出个大概。”
他哀求地向角落瞥了一眼,等待片刻,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才渐渐消失了,总算松了口气。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娘的,庄宴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儿,他到底是给谁说话呢,不就是不小心多看了几眼,至于对他动杀心吗!
桃卿看了他一眼,眼中浮现出些许困惑,怕他察觉出什么,柳猫儿还得赶紧遮掩:“讲了半天嘴都干了,我去喝口酒、喝口酒。”
他慌慌张张地甩着尾巴去倒酒了,桃卿默然站在原地,以为没人在了,终于绷不住脸色,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庄宴心里一紧,只想冲上去将桃卿抱在怀里安慰,明明今天是卿卿的生辰,他到底还是让他难过了。
可他很清楚自己出去也安慰不了桃卿,反而会让他更加神伤,只能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双手紧攥成拳,静立在原地不动。
柳猫儿喝了半壶酒给自己压惊,好在他酒量不错,喝了这么多也不至于上头,又赶紧回来继续给桃卿念叨。
唉,他也嫌自己啰嗦,好在不是半点效果都没有,至少卿卿宝贝还愿意听,就证明他对庄师弟不是半点旧情都不念,否则早就该甩手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