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嘶哑粗粝得厉害,如若被砂轮打磨过一般。

“因为我不是完整之人。”

“五百多年前,我亲手将自己变成了阉人。”

“我根本无法同你双修。”

桃卿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你说什么?”

他的脑子里「嗡」了一声,身体也跟着晃了晃:“你说你……什么?”

“我是个阉人,没有阳根。”

庄宴一字一顿,因为咬字过猛,他不慎咬破了口腔内壁,嘴中溢满了血腥气:“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让你亲眼看。”

这个秘密他对卿卿隐瞒了数十年,为了不被卿卿发现,他从未在卿卿面前脱过裤子,更不敢和卿卿共浴,就连同榻而眠时,他也不曾有过一次安稳的入睡,只要卿卿一动,他就会立刻惊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看自己的亵裤有没有松开。

他瞒了这么多年,如今却不得不亲口向卿卿说出来,当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切,就连在卿卿面前维持的最后一丝自尊也不剩了。

他如同自高空中坠落,重重地摔入深渊,碎成了许多片。

庄宴低着头,面无血色,唯有双眼变得通红,就快哭出来了。

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被凌迟着,痛得止不住地战栗,他耗尽了所有气力,才把手搭在腰带上,却说什么都解不开了。

桃卿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喉咙,好半天没说出只言片语。听到庄宴说他是自己亲手割下去的,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抬手按住他的手背,不让他解开腰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干涩而艰难地吐着字,“为什么这么对你自己?”

“我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庄宴的手颓然滑落下去,“为了不被鬼修夺取身体,我别无他法,只能把自己变成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