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说话向来软乎乎的,此刻却小脸紧绷,显得格外生气,像只气鼓鼓的小刺猬,竖起浑身的刺,捍卫着藏在肚皮下的果子。

“您是不是没有和我说实话?您和爷爷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向来以礼待人,何况我方才还提到九郎对我非常照顾,您和爷爷理应会非常感激九郎,又怎么可能会叫他「野种」?所以你们一定有事瞒着我。”

老夫人目露惊慌地辩驳道:“是他先自称是我们的外孙,和我们攀关系的……”

卿卿更生气了:“以九郎的性子,他不屑于说这样的谎,而且他有什么必要和咱们家攀关系,只凭我们两个的关系,我就愿意养他一辈子,他又何必画蛇添足呢?”

面对他气愤又失望的目光,老夫人再无可辩驳,潸然泪下地说道:“唉,也罢,你跟奶奶过来,奶奶这就讲给你听,我们当年也是被逼无奈啊。”

说罢,她要牵卿卿的手,卿卿却抿着唇退开了,来到他的身边,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我要和九郎一起听。”

“好,都随你。”

老夫人重重地点了一下拐杖,由人搀扶着向外院走去,转身之前,她瞥了他一眼,眼神既惊骇又幽怨,还有着满腔的嫌恶和痛恨,是当真对他这个亲生的外孙怨艾到了极点。

但他不在乎,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卿卿的手,纵使有人使他为草芥、为尘土,但只要卿卿愿意陪在他的身旁,他就什么都不害怕。

几人回到花厅,老夫人向卿卿讲述了昔日的往事,尽管她不遗余力地美化自己的行径,并渲染他这个丧门星的晦气和可怖,但卿卿还是气得从高椅上一跃而下,牵起他的手说道:“九郎,我们走!”

他不说话,平静地任由卿卿拉着他往外走去,下人们赶紧过来阻拦,但他们年纪虽小,却都是修士之身,轻而易举地用灵力挥开了他们的手,一路跑到府邸的大门门口。

“卿卿,回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夫人和老先生都紧着跟在后面追,奈何上了年纪,腿脚不利落,还差着他们一大截距离。

卿卿生气地说:“不知道,反正我要带着九郎出去!”

说罢,他眸光亮晶晶地望向他,染上了几分奇异的光彩,说不出地好看。

“九郎,你愿意帮我推开这扇大门,和我一起走吗?”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卿卿,“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