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冲一旁的小厮们使了个眼色,小厮们立即散开,将正厅团团围住。
宁晚晴冷静地看着她,“婶娘这是要做什么?”
吴氏道:“二姑娘,这毒妇对你下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此歹人,我怎能看着她挑唆大房与二房的关系?来人,给我杀了这不知死活的毒妇!”
王妈妈一听,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宁晚晴眸色一冷,站起身来,“谁敢!?”
她的声音不大,目光却很有威慑力,一时之间,二房的小厮们,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姜勤适时挡在宁晚晴和黄若云面前,手摁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少夫人,二姑娘莫怕,有小人在,就是死也会护着二位周全!”
吴氏面上阴郁,道:“二姑娘,还没入东宫,就敢对长辈刀剑相向了?今日,我便叫你知道,这府中到底谁做主!”
“原来,我与父亲不在之时,婶娘就是这样管家的?”
男子清朗的声音,恍如一道利刃,生生扼住了吴氏的脖子。
宁晚晴抬眸看去,只见一队身着银色甲胄的士兵,自外面有序涌入,雷鸣般的脚步声,仿佛踩在了众人心上,顷刻之间便将正厅包围了。
一身量高大的青年越众而出,他身上的甲胄寒光凛冽,星目冷肃地扫过众人,未发一言,杀气便腾然而起。
“官人!”
宁晚晴还未开口,只见黄若云率先奔了出去。
宁颂一把扶住黄若云,蹙起眉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黄若云摇摇头,“无妨。”
宁颂又看向了宁晚晴,“晴晴没事吧?”
他的目光直率又温暖,让宁晚晴一时有些不适应,只得移开目光,“多谢兄长,我没事。”
吴氏见宁颂回来了,连忙堆起满脸笑容,讪讪道:“将军星夜兼程赶回来,一路辛苦了。”
宁颂抬手制止了她,“婶娘,今日之事,晴晴已经来信告诉我了,虚与委蛇的话就不必再说,你假公济私,从中渔利,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伤我夫人,害我妹妹,这笔账该如何算?”
吴氏吓得双腿一软,“这……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宁颂不愿理会她,一摆手,士兵们便上前将她摁住了,任由吴氏怎么挣扎,却也挣脱不开。
王妈妈见状,连忙爬到宁颂跟前,狠狠磕了个头,道:“二夫人作恶多端,还好将军赏罚分明!给二姑娘下毒并非老奴本意,老奴不过是受制于二夫人,还请将军高抬贵手,放老奴一条生路吧!”
宁颂还未开口,宁晚晴却轻轻笑了起来。
宁颂有些疑惑地看向宁晚晴,“晴晴,你怎么了?”
宁晚晴勾了勾唇,道:“我笑这王妈妈,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个比一个会演。”
王妈妈一愣,下意识避开宁晚晴的目光,“二姑娘说什么?老奴听不懂。”
宁晚晴俯下身,盯着王妈妈的眼睛,道:“我不过问了句‘是否有人指使’,王妈妈便懂得顺杆爬,将对我下毒的罪状,连同一系列事件通通安插到二夫人头上,二夫人自以为聪明,殊不知,她却成了你的挡箭牌。”
王妈妈只道:“下毒之事,就是二夫人指使的!为的是让锦儿姑娘代替二姑娘嫁入东宫,二姑娘要是不信,老奴也没有办法!”
宁晚晴一字一句道:“倘若此事当真是二夫人指使的,那么王妈妈去城南茶楼见的贵人,又是谁呢?”
王妈妈眼神变幻莫测,但执拗道:“二姑娘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何必再说其他!”
宁晚晴前世看过不下数百场刑侦审讯,见王妈妈这般嘴硬,便不徐不疾道:“王妈妈可是忘了,春杏还在我手上?”
王妈妈恍若雷击,她蓦地抬起头,“你要对我的春杏做什么?”
“春杏的后半生如何,全看王妈妈的了。”
王妈妈的神经仿佛一层脆弱的窗户纸,宁晚晴只这一句话,便将她的心理防线击溃了,她无力地坐在地上,失神地开口,“招……我都招……”
原来,在三个月之前,王妈妈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位宫中贵人,人称“廖姑姑”。
这位廖姑姑谈吐不俗,举止优雅,处处提点王妈妈,一见到春杏,便惊为天人,说她相貌出众,命格上佳,有机会飞上枝头做主子。
前面一两次,王妈妈也没有将此话放在心上,但当她见到宁锦儿因为嫉妒而处处刁难原主,而原主也不甚在意时,王妈妈就有些动心了。
若是自己照料大的锦儿姑娘,当真能代替二姑娘嫁给太子,那春杏不就能跟着入东宫了么?
只要能进宫,还怕没机会做主子?
廖姑姑知道王妈妈心气颇高,便给了她一包无色无味的药粉,让她找机会下到原主的饮食之中。
王妈妈本来还有些犹豫,可就在这时,太子居然陷入了歌姬案的风波里,她无意间听吴氏说起,常平侯可能要重新考虑联姻之事,便彻底按捺不住了。
她借着宁锦儿与原主争吵,将药下在了汤里,以致歉的名义,送去给了原主。
原主心思单纯,并为多想,便将汤喝了下去,待神智迷离之际,王妈妈心下一横,便狠心勒死了她,伪造成了自缢的情状。
待听月阁的下人们得知姑娘自缢,立即手忙脚乱地救人,根本无暇顾忌现场的蛛丝马迹;而二房因为心虚,也不敢详细过问此事,于是,王妈妈就这样避开了所有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