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天已经黑了。
经鸿想对方还真不适合这伺候人的活儿,想揶揄一句“你行不行啊”,话到了舌尖儿上还没出去,周昶便像知道似的,没发出声音,只轻轻地道:“嘘。”
吸溜一下,一大口就进到嘴里了。
“……”被抹完,经鸿撂下筷子,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挽了几折,一直挽到手肘下面,才又重新提起筷子。
以前,作为泛海的ceo和清辉的ceo,公众场合里,他们两个多少端着。
周昶没说话,就坐在对面看着经鸿吃拉面。
虽是冬天,经鸿还是落下车窗。
周昶看着经鸿露出来的两只手腕和两截小臂。
一下竟然没进去。
旁边一只小金毛身上穿着小坎肩,脖子上的小铃铛哗啦哗啦地响着,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们。
家常的、温暖的,安宁悠闲,不永远是要跟什么人决一死战似的。
周昶说:“没事。”
这次很快就戴好了。
空调好像开得大了。
“都差不多。”经鸿右手掌心一摊,说,“算左撇子吧。但我小时候学校老师强制学生用这只手写字儿,也练出来了。”
周昶说:“嗯。”
周昶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周昶问:“经总好像是左撇子?打网球也用的左手。”
经鸿:“……”
面汤溅在经鸿今天穿着的淡蓝衬衫的袖口上,洇湿了几小块儿。
经鸿扯开薄薄的拉门,先出去了,周昶则回了他原先的隔壁包间,拿上外套,穿上皮鞋,又重新与经鸿汇合。
事实上,直到现在,每回见到周昶之后他依然有抱在一块儿接吻、舔-砥的冲动,浑身上下一股燥热,他依稀感觉周昶也是一样。
明明是很正常甚至友好的一套动作,向对方表示“真没有”,周昶却觉得被狠狠地撩拨了一下,想这套动作可够色的。
在安静的气氛中,一种类似于暧昧的东西悄然流转。
周昶颔首。他今天是自己开来的。
“……”一句揶揄卡在喉间,经鸿不说话了。
二人一路走到日料餐厅的门口。
倏地,经鸿一筷子没夹住,几根拉面“通”地一声落回碗里,崩出来了一些面汤。
末了,经鸿用餐巾纸擦擦嘴唇,终于看向了周昶。
经鸿一边吃,两人一边偶尔说几句话。比如周昶告诉经鸿:“那个裁员案……我给了很好的severancepackage(遣散包裹)。”
因为拉面是辣的,经鸿此刻嘴唇全红了,被蹂-躏过似的,跟他两边儿眼尾下面一直勾带着的一点红色还挺呼应。
冬天的北京天总黑得格外早。
他的手越过矮桌,轻轻捏着两片衬衫,一抻,一拽,将经鸿的那只胳膊拉到了自己的跟前。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冷,大门自然是关着的。门口的服务员不在,其他的服务员都在忙,经鸿当然没那么矫情,他微微弓着腰,握着大门的门把手,去推那扇门。
周昶发现这张桌的餐巾纸就在自己的右手边,便抽出两张,没递给经鸿,却就着经鸿袖口的位置,直接上手,帮经鸿抹去了。
经鸿:“…
…”
周昶非常认真的样子,终于,将经鸿的一只袖扣稳稳地嵌进去了。
周昶按了两次袖扣,竟然都没按进去。
经鸿:“……嗯。”
“给我吧。”经鸿一个没注意,便被周昶夺过去了他手里的钻石袖扣。拿走的时候,两手指尖还碰了一下。
周昶换了一个姿势,坐正了,两腿放进矮桌下的那个空处,而后便接过了经鸿右腕处的袖口。
可现在呢,却带着世俗的烟火气。
出了餐厅,经鸿看见司机的车已经等在路边上了,他走下台阶。
经鸿望着窗户外面。一街灯火,满城流光,在京城的冬日夜晚中,灯光好像一条河。车流缓慢,一点一点地流淌着,几排车灯明明灭灭,所有东西都粘粘稠稠地荡漾着。
经鸿说:“行了,结账吧。周总那边结了吗?”
他又捏起另外一只,一扬下巴,说:“左手。”
不理周昶,经鸿按铃叫来了负责他们的服务生。
离开餐厅前,经鸿又垂下眼睛,慢条斯理地放下袖子,整理了下,将右腕处上边下边两片袖口对在一起,又拿起来了刚才放在桌面上的钻石袖扣,左手无名指和中指捏着袖口,食指和拇指捏着袖扣往里面插。
肌肉匀称,带着力量感。尤其提着筷子的左手,因为微微用力,手腕处的筋绷起来了一点。
先是衬衫胸口的兜,他两只手拍了一下胸口两边,由内而外,接着又拍了一下裤子的兜,这回是由上到下地拂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