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浊水回住处的一路上,满月都在思考歌赛的话。
他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是歌赛说要让他接任浊水下一任首席,一会儿是歌赛说戚崇衍看起来很像他的伴侣。
戚崇衍看出来他有心事:“你再看我,我会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脏东西。”
满月偷看被抓,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事?”戚崇衍耐着性子问。
满月不好开口谈感情方面的事:“我就是在想歌赛为什么希望我接任下一任浊水的首席。我完全没想过这种事。”
戚崇衍觉得很好理解:“她大限将至,浊水需要一个接替者,你是她最得意的门生。她理所应当会考虑到你。”
“那天鹅岛怎么办?光明他们怎么办?如果我不想呢?”
“如果你不想,她不会强迫你。”
“但是她开口说了,而且她说这样能够帮助更多的人类”
戚崇衍抿了抿唇,神情严肃:“人类不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满月低声说:“可是,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但是我没有尽力去做,我以后会后悔”
他的目光顺着车窗延伸向外面。
城市顺着磁悬浮宏伟如游龙般的轨道铺开。保险公司是一座灰色圆拱顶的历史建筑,室里客户经理向年轻的女士介绍新的一种人寿保险产品。教堂的矮楼远看像一艘方舟,神父带领信徒在园子里祈祷,但行好事则上帝不会让疾病降临。体育馆开阔的广场在高楼中间打开了一道口子,学生们一边跑步一边喊口号,看台上拉着“运动是治愈一切的良药。”的横幅。
生活里所有细节都有疾病的阴影。
死亡,驱动着城市,驱动着整个人类社会向前不断奔跑。
满月看得出神了,喃喃:“我可能救不了所有人,我也没有想过我真的能够救得了所有人。但是哪怕我能救一个,”他转过头迎向戚崇衍的目光:“救你,我也要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