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始至终,入戏的只有他自己。
若宁根本就没信,反倒因为他的反常下定决心去追宋悯,而宋悯那样老谋深算,是不是当初答应先行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算准了若宁会去追他?
他会不会故意放慢速度,等着若宁自投罗网?
而若宁呢?
她是不是也想到宋悯应该会故意放慢速度等她,所以才会毅然决然地前去赴约。
江潋扶在船舷上的手用力收紧,心痛与自责交织,说去说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是他的失算,是他的疏忽,是他一听说这个血咒会危及若宁的性命就乱了分寸,迫不及待想把若宁毫发无损地择出去,让她免血咒噬心之苦。
可惜他编这出戏时,只算了自己对若宁的感情,却忘了把若宁对他的感情算进去。
他可以为了她奋不顾身,她又何尝不是?
她为他去停尸房里翻尸体,为他毫不犹豫地吞下不知真假的解药,为他放弃去信阳府寻找小皇子,冒着被洪水吞噬的危险去寻他。
她为他连命都不顾了,怎么会因为一个络子就愤然离席?
她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猜到问题出在宋悯身上,所以才会假借生气之名给他来个金蝉脱壳,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去找宋悯。
她呀,她……
江潋一时情难自抑,趴在船舷上眼泪无声而下。
“到底怎么了?”沈决从后面走过来,在他身旁站定,一手搭着船舷,一手轻轻落在他背上,语气略带委屈道,“我被你们利用来利用去,就算是个工具,也得有个知情权吧?”
江潋静默一刻,再抬头,眼泪已然收起,眼底只剩一片迷蒙的雾气。
“都是我的错。”他幽幽叹了一声,用低沉暗哑的声音将来龙去脉一一讲给沈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