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掌印宽宏大量。”宋悯向他道谢,又坐回到椅子上。
众人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不知道,他暗中已经把牙都快咬出血了。
嘉和帝刚要松口气,江潋便又紧接着说道:“五殿下问臣的第二桩罪,是臣到了杭州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调查织造府案情,反倒带着若宁小姐去吴山游玩,对此沈指挥使和首辅大人各有说辞,臣想问问,陛下更倾向于哪个说法?”
嘉和帝的那口气便又重新提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潋这趟从南边回来,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对他还是一如从前的恭敬谦卑,可他却总感觉他有哪里不一样了,待要具体说,却又说不上来。
是不是他眼线多,早就知道自己派宋悯暗中调查他,因此心里不痛快了?
嘉和帝叹口气,他也不想这样,可是他要坐稳这江山,自然得处处小心,处处谨慎,先皇为什么会死,不就是太过相信手下之人吗,自己绝不能步他的后尘。
因此,宋悯和江潋虽为他的左膀右臂,实际上也是让他们互为掣肘,防止其中一人做大。
在此之前,两人一直都是这样,没事的时候相互牵制,有事的时候并肩协作,可眼下两人突然发展到了一种水火不容的地步,他真的搞不懂是哪里出了错。
一番踌躇之后,嘉和帝道:“朕相信你们二人初心都没有错,错就错在那个叫殷九娘的眼线,将打探到的错误信息传递给宋爱卿,导致你们中间产生了误会,说到底还是你们相互不信任,没有好好沟通交流,才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至于石像,或许并非针对你们二人,而是明昭余孽精心布置的一个什么局,恰好被宋爱卿误打误撞挖了出来,因此,这件事无论谁是谁非,既然所有的印记线索都已经被大水冲毁,不如也就此揭过吧,朕宁愿放明昭余孽一马,也不愿看到你们二人心生嫌隙,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朝臣们正津津有味地听着皇上和稀泥,突然被问到,全都下意识向江潋看过去。
这是皇上在问话,掌印大人应该不会割他们舌头吧?
这倒不是说他们有多贪生怕死,主要是掌印大人太厉害了。
沈指挥使和国公爷闹成那样,也不过是让皇上生个气发个火,而掌印大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逼得皇上步步退让,甚至和起了稀泥。
皇上都不行,他们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