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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希望这一次他不会再拒绝。”看着眼前的门牌号,陆建勋自言自语到。然后朝四周看了一下。之所以选择步行,而没有搭乘马车,实际上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至少在这个被雾气笼罩的城市,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戴着礼帽、坚着大衣领的人。

“哒、哒、哒……”轻轻的叩了几下木质上的铜质门扣,陆建勋静静地等待着屋内把门打开,虽然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把握,但是陆建勋还是有些底气,毕竟有时候,有些东西是每一个人都难以割舍的,这是人性。

听着门后的脚步声,陆建勋知道也许今天是自己最后一切劝说了,陆建勋不知道如果对方没有答应自己,那么自己会怎么做?人性,同样是因为人性,陆建勋并不是调查部的调查员,远不像他们那样为达目的不惜手段。

葫芦岛的渤海辽东湾内,东邻锦州,西接山海关,南临辽东湾,明称“葫芦套”,以状似葫芦而得名。葫芦岛者,形势天然,海口不冻,港阔水深,夏避风浪,冬微结薄冰。为中国北方理想的不冻良港,岛名始建于《辽东志》,面积18平方公里。长约7公里。最高处海拔160米左右。

“葫芦岛地区海岸的主体类型为丘陵台地基岩岸,基岩岸通常具有较沙质堆积岸比降大的滨岸水下斜坡,由此形成优越的自然水深,拥有可开发的中、深水港口资源,大陆涉港基岩岸中的深水岸段10米等深线平均距岸小于3公里,分布长度约249公里,占涉港基岩岸段的44%;中水岸段5米等深线平均距岸小于2公里,分布长度约31公里,占56%;全境平均约每30公里就有一个良好港址岸段,且多数航道短直,距岸2~3公里分布有可作深水锚地的淤泥粉沙低质,宜港岸线分布有6个宜港港址,自北向南依次是:葫芦岛、大酒篓、兴城小坞、菊花岛、长山寺、绥中二河口港址,在整个渤海湾除了让日人占领的旅顺和英人占领的威海卫之外。恐怕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建港地了。”

在位于海拔为160米的西山山顶上,手中拿着地图的邵福眸指着山下的葫芦岛海岸线开口对身边的刘鸿生说道,看着眼前在海风的吹拂下掀起微微的海浪的海域,邵福眸开口说道。

从交通部唐山工业专门学校毕业以来,虽然参与过一些河港的扩大、规划,但是像参与眼前这般庞大的海港规划,对于邵福眸来说还是第一次。虽说国人曾建造过不少港口,但大多十分简陋,及至清代,外国势力入侵,始用现代科学技术建港,如青岛、上海诸港,从规划、勘测、设计到施工,都是由外国人承担,一直以来国人鲜有问津。在京奉铁路任职的邵福眸在接受中华远洋航运公司的邀请后,从春节前到现在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按照中华航运公司提供的港区资料进行了严密的实地考查。

“虽说目前公司已经给了足够的资料,但是如果施工的筑港,我并不认为我们现在有拥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筑港。葫芦岛海岸虽然是宜港型丘陵台地基岩岸,但是其为开放形海岸,若要筑港,需要进行镇海筑建避风塘围堰,工程量之大,所需技术之高,已经远远超出我国所能承受的范围,因此我个人建议,最好的办法是把工程交予外国公司承办。荷兰冶港公司填海围堰的技术远超过目前任何一国,所以如若贵公司于此处建港的话,不妨将工程转包于外国公司,一可保证工程质量,二来可通过现场学习的途径,学习和掌握荷兰人的建港新技术,提高我国的筑港水平。”

看着眼前的这片海域,尽管心里有些无奈。但是邵福眸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毕竟筑港事关重大,虽然邵福眸很想和承此重任,但是邵福眸知道这项工程仅依靠目前中国的技术力量,独立完成的可能性太低,只能借助外国公司。

“邵先生。这两个月你们辛苦了,关于建港之事,事关军用,再则葫芦岛建港一事兹关重大,所以公司目前仍在考虑之中,现在不过是做些早期勘查。以备将来所用。”作为中华航运华北分公司的经理,刘鸿生可是知道这葫芦岛筑港,实际上并不是中华远洋航运公司投资,实际上这里的一切,不过只是挂着一张远洋航运公司的皮罢了,举许山下已经开工兴建的造船厂恐怕也是一样。

作为年前组建的中华远洋航运公司的经理,刘鸿生可是清楚的知道这航运公司虽说明面上是中美轮船公司、中国邮船公司、中华航业公司、三北、宁绍、政记、川江、肇兴等十几家国内规模较大的民营航运公司合资创办,但是实际上这家资本六百万元的公司,超过一半的资本是一家中华航业公司持有。而中华航业公司,却根本就是西北在上海设立的一家招牌公司而已。

“恐怕全国只有西北这么一家公司,愿意耗费如此巨资投资实业!”看着山下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刘鸿生在心中自语到。作为一个商人,刘鸿生知道商人无利而不为,对于西北这二年做的“亏本生意”,在刘鸿生看来。恐怕是西北志向的问题。就像注资组建中国船业公司一样。只是刘鸿生在看到西北投资造船、钢铁、机械制造业带来的利润的同时,同样看到其庞大的投资,如果用于纺织之类的见效快的实业的话。恐怕西北获得的利润会远超出世人想像,现在轻纺才是纱金啊!

“汽车来啦!”看着远处土路上扬起的尘土。柳条沟的孩童们大声地叫嚷着,虽说最近一个月天天都能看到这些汽车,但是这些孩童们在见到汽车后,仍然会兴奋的大声喊叫,跟在汽车的后面奔跑着,似乎是想于汽车比赛。自从月前那个造船厂开工之后,这些汽车就往返于十余公里外的火车站和海边的船厂之间,在这些孩童的眼里,这些发出机器的轰鸣,比十几头牛的劲还大的巨大的“大车”,有着一种难以言状的魅力。对于这些孩童而言,跟在汽车后面追逐着车队,是他们枯燥的生活中的一个乐趣,至少跟在车后跑着,会让他们觉得很是兴奋。

“轰!”远处传来的开山放炮的声音,让牛棚里的牛惊的向四周看着,依坐在门槛上吸着旱烟的大人,看着不远处驶过的汽车队,并不像孩童们那般高兴,反而面色上带着一些忧郁。

“哎!他爹,这地咱们到底是卖不卖啊!这胳膊可拧不过大腿,现在人家好说好讲的,若是咱们不卖的话,到时……”从厨房里出来的婆娘用满是油灰的围裙擦擦手,开口看着在坐在门槛上吸着烟的当家的。这些天周围的乡亲一个个的都把自家的地卖给了那个什么船厂,现在除了海边下的北渔村外还在扛着,这家里有的地,可不就自己这么几家没卖地了,若是再扛下去,可别拖出什么事端来。

“一亩地十五块钱,咱们家就这么十多亩地,卖了这地,可指望咋活,就是到厂子里做工,又能干啥!庄户人家,靠在地里头刨饭吃,这地是劣了点。可再怎么着可不都是能种出庄稼的地,哎!”吸着旱烟的庄户汉子,看着远处的西山自言自语道。自打年前开始,那一群穿着洋服的人进了这葫芦岛,这葫芦岛上的上千户人家就没怎么得过安生,连在这里住了几百年的许家,都把自家的地全都卖给了那些穿着洋服的人,更何况是自己这些平头百姓,除了叹气之外。庄户汉子再也想不出旁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