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枪声随着长官口令声响起,虽然听到枪声的时候,这些悲伤至极的家属和前来送行的民众,忍不住颤抖了数下,那些站在前排,靠亲人的搀扶才能站起的妇女,大都已哭哑了嗓子,但仍然发出悲痛欲绝的抽泣声。
“嘟……嘟……嘟、嘟……嘟、嘟……”当枪声结束之后,面对基石前用松枝编成的花圈,军号手拿夹在腋间铜质军号吹响了葬礼号,在花圈两侧两名军官持着花圈左右行着军礼。此时公墓中只能听到低沉而肃穆葬礼号声,号声缓慢而庄重,其中带着无比悲哀的韵味,那些在周围执勤维持秩序的山东陆军士兵,总是不时用一种带着羡慕的眼神,朝公墓望去,在这个吃兵粮当炮灰的时候,他们从来不知道士兵死去之后,可以得到如此荣耀,这一刻他们倒有些羡慕那些阵亡的同乡了。
“子贞兄,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西北军打仗时悍不畏死了!死后得此荣耀,死亦何妨!”当一切结束后看着周围久久不愿离去的人们,孙建业对身边穿着一身北方军将军制服的山东省督军张怀芝开口说道,西北军对于阵亡将士的厚待,远超过了孙建业想象,对阵亡家属的厚恤和阵亡官兵死后的荣耀,总算是让孙建业知道西北军的不同之处。
“男儿沙场百战死,壮志马革裹尸还……得此荣耀死亦何妨!死亦何妨!我这山东陆军的心,被这个西北军弄走了!”望着那些眼神中带着羡慕的部下,张怀芝明白了为什么司马当初会特意发电报和自己商议在济南建立国家公墓的事情,当时自己以为他是有钱没地花了,想帮他省两个钱好打俄国人,现在看来,他花这笔钱花对了地方,只不过自己没弄明白他的意思罢了,白做了好人,让司马那小子落得便宜,收尽了人心。
古语有士为知己死之说,在现在可也不是,看着自己那些带着羡慕眼光的部下,张怀芝知道他们是在羡慕那些阵亡同乡,这样的葬礼即便是大总统、将军恐怕也不外如此,能得了这样的荣耀,就是死了又有可妨。西北军用这种葬礼,是在收那些当兵的人心。
“这面旗帜,以一个感激的国家和西北边防军的名义,献给您!用来感激您的儿子为祖国做出的奉献、忠实而可敬的服务,谨以这面旗帜表达整个国家以及西北边防军对他的感激之情。”这时张怀芝听到一个西北士官向失去了儿子的老人献上国旗的声音,看着那个穿着灰袍老头有些激动的接过国旗,怀抱着国旗的模样,张怀芝相信也许这个老头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可以在死后得到如此荣耀吧!
第38章 飞猪
距离恰克图二十九公里外的恰克图码头,这座俄罗斯军队在两百多年从上乌金斯克乘船逆流而上的登陆点,最初这里只是一座天然泥码头,经过两百年多来俄罗斯商人的努力,这里已经是一个设施完善的内河码头。在二十年前,这里曾经是北方茶叶之路上最为重要的一个码头,码头上完善的设备和石质的码头都在无声的向人们诉说着这座码头曾经的辉煌,不过这段辉煌的历史随着西伯利亚铁路的开通而变得冷清起来。
一周前恰克图被西北边防军占领后,这座码头驻守的百余名俄军在西北边防军到达前,就破坏了码头上的设施和仅有的几座商船,和码头上的俄罗斯平民一起乘船逃离了这座拥有两百年历史的码头。随后这座码头被西北边防军接管,随着西北边防军的接管,这座码头又立即变得热闹起来。
尤其是在三天前,从西北赶来的千多名工兵部队到达之后,从西北用汽车运来的轻型塔吊被安装在码头边,取代了被俄军破坏的木铁混合结构的塔吊。而在码头附近的修船厂内,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沸腾景像,数百名工兵用各种机械修复着被俄军炸毁的修船厂船坞,同时将其改造成混凝土船坞。而在另一侧,数台挖掘机和推土机,正在建设着另外几座船台。
按照后勤处的计划,恰克图码头将会成为西北军在北方最为重要的一个物资中转站,用机动筏运载的物资在运抵恰克图之后,将在这里转运到载重量为百吨以上的商船上,而俄军和俄罗斯平民在撤离码头时,已经带走了全部的蒸汽船。除了两艘上乌金斯克华人商行,在接到通知后悄悄将所属两条载重百吨的商船,逆流开到了恰克图码头外,西北军再也没有可用的商船,所以想利用色楞格河下游的水运,西北军必须要自己制造内河运输船,原本就有修船厂的恰克图码头,就成为了建设码头的首选之地。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工兵部队赶到之后,除了恢复码头使用之外,就是要在短期内建设一座小型造船厂,除了修复被破坏的巴里耶夫修船厂的泥坞外,还在泥坞附近建了几座简易船台,在这里正在施工的同时,从葫芦岛、天津、上海等地调来的船厂工人和技术人员,正在朝恰克图来的路上,所有的一切,必须要在他们到达之前结束。
为了赶工期,工兵部队可以说几乎二十四时不停加班,以抢他们到达之前,将一切建设完毕。在恰克图码头旁有一座俄罗斯风格的红砖建筑,这座建筑原本属于恰克图码头海关办公楼,现在这里是西北边防军第六工兵团团部所在地,自从工兵六团进驻后,这座属于俄罗斯官方建筑理所当然被六团征用……。
“不可能!别说是想借三台推土机,就是一台我这也抽不出来。骆雨老弟,不是我不卖你面子,你看看我这的工程进度表,现在工兵团兄弟都是拼了命的在赶班,你一来就张口要走我三台推土机,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不可能!没得商量!”在二楼原本海关署长办公室内,已经两天没合眼的邢柯看着眼前一脸乞求色的马骆雨,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马骆雨刚来到码头时,邢柯见自己这位半年多没见的老乡上门了,虽然忙的脚不着地,但是还是抽时间准备和马骆雨聊一会,毕竟马骆雨是在野战部队,要是有个万一……这恐怕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可邢柯没想到这小子来自己这,竟然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问自己要三台工兵团的推土机,他是在开什么玩笑!现在工兵团任务赶的这么紧,整个工兵团一共只有六台推土机,他到好,张口说想要走自己三台推土机,别说是他,就是他们阿尔泰旅高旅长亲自来,自己也不可能把推土机借给他,自己这里不能按期完成任务,到时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邢大哥!帮帮忙,我来的时候可是和旅长说了,回去肯定能把推土机带回去。咱们两可是老乡,当初来西北时,可还是我带你出来的,我记得春节时你把嫂子和孩子接过来时,你对我说,有机会一定报答我还我这个人情,现在只要你把这三台推土机借给我,咱们可就两清了。”见邢柯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拒绝了自己,马骆雨还是赔着笑脸好声好气商量着,马骆雨知道这几台推土机对阿尔泰旅意味着什么,若是没有这几台推土机,恐怕到时弟兄们真的只能拿命去堆那条窄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