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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日本鬼子打人了!”

“干死这帮杂种!”街道上突然响起了商贩们的高喊声,原本平静的街道顿时喧嚣了起来,在附近摆摊做生意的商贩同时抄起了家伙,纷纷提着木棍、菜刀、砍刀扑了过来。经过唐山炮舰对泗水的炮击和炮击后土著杂种的温顺、谦卑,让原本信奉与人为善、和气生财的华侨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不让被人斯负只有大家抱成团儿、人家打过来,那就往死里打回去。

“打小鬼子!”望着群情鼎沸的街道,看着提着木棍、菜刀、砍刀围来的支那百姓,这几名日本兵的醉意随之消散,握着拳头不安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支那百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支那人的不是一群性格懦弱的散沙吗?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这还是支那人吗?”被吓呆的日本水兵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意思,几名水兵望着逼近的支那人,脚下不自主的向后退,莫名的恐惧在心中漫延。此时在这几名水兵身上,已经看不到所谓的“帝国勇士战死不退的武士道精神”。

对于警备舰队大多数未婚军官而言,这一次泗水之行,除了让他们得到荣誉之外,更多的海军军官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泗水和南洋各地华侨的女儿,这些年轻的女孩大都接受过正统的西式教育,良好的教育加上不菲的嫁妆,对大多数海军军官而言可谓是人财两得。

陪着未婚妻在河边凉亭内歇脚的陈庆捷,不断向自己的未婚妻介绍葫芦岛以及西北,那里将是她未来的家,尽管这个女孩的父母只是泗水最普通的商贩,但在一周前的舞会上,当陈庆捷第一眼看到这个娇小可人的女孩时,就知道自己爱上了她。一切都很顺利,在征得对方家人同意后,他们开始交往。此时看着身边面带羞色的女孩,陈庆捷不禁庆幸老天对自己的恩赐。

“如果……”正当陈庆捷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从远处传来阵阵喧嚣声。

“……打鬼子!”隐约听到喊声的陈庆捷脸色随即一变,本能反应的冲了过去。

“阿云,你赶紧回去,要出事了。”陈庆捷对未婚妻喊道,心知恐怕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将要发生了。一周前日本舰队到达泗水后,训练舰队就每天开一次会,要求官兵保持克制,现在还不是时候,绝不能擅挑争端。

那身雪白的海军制服是陈庆捷的通行证,当人们看到狂奔而来的陈庆捷,都会主动让出道路,现在泗水华侨发自内心的对唐山海军军人感到尊重。

见被群情激愤的百姓逼到墙角的五名日本水兵并没有受伤,原本紧张的心情随之一松,于是连忙转身向百姓挥起了手:“大家都住手!”

陈庆捷的阻止让群情激愤的百姓很诧异,看着面前愤怒的同胞们并不理解的眼神,陈庆捷这位康济号战列舰上的大副,心情显得有些沉重,如果……

“同胞们!让他们走吧……”陈庆捷依然说出了这句话。

“……即便是贵国的《巴城寄荷文牍案卷》上不也是记载着‘如果没有华侨,而要使东印度获得辉煌的成就,提供丰富的物资,创造幸福的生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贵国的弗列格先生不也是说过,巴达维亚如果没有华侨,将几乎不可能存在。几百年来,在东印度群岛我们华侨披荆斩棘,流汗洒血,进行开发和建设,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在总督府会议厅内,穿浅灰色中山装的李阳前掰着指头冲面前范穆克讲述三百年来,华侨对荷属东印度的贡献与付出,临了才将话锋一转。

“是课以重税,是限制人身自由,整个南洋以东印度的赋税名目最多,税率亦最高,在荷属殖民地外国人都不征收人头税,惟有华人不但征以重税,甚至比当地的土著居民还要加数倍,华人日常生活的任何举动,诸如升旗、祭祀、宰牲,以及婚嫁、埋葬、修屋、开市等皆须向殖民地官员请示,甚至在清理街道时,遇到华人住宅,也常横加挑剔,若小有违犯,则课以重罚,其他的公共机关也对华人肆意谩骂歧视,这就是我们得到的。总督阁下!试问这公平吗?”

在历数东印度华侨所遭受的种种不公时,李阳前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东印度殖民地当局对华侨的种种的不公正,李阳前自幼就亲身经历。

“特使先生,对于您提到的不公正与歧视,我的回答是早在六年前,泗水事件后,根据我国政府和贵国政府达成的善后协议,荷兰政府对荷属华侨与荷兰人同等看待,您口中的不公与歧视已经成为历史!”对李阳前的责问,范穆克直接用六年前“泗水事件”交涉结果做了回答,当年中国人不是曾欢呼过“外交胜利”了吗?现在竟然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