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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人,是张作霖的兄弟二十七师师长张作相,此时张作相白衬衣上带着血污,他的身后跟着十余名卫兵。

“大哥!”

“三弟,这……”一看张作相满身血污,张作霖隐隐猜出一二。

“他妈的,我一听到枪声大作,打电话,朝城外的电话均不通,我就带人冲出府,赶到五十七旅,现在城里的老弟兄们都上城了,他们让我来给大哥带个话,来的时候让子弹咬了一口。大哥,您带着侄子侄女夫人赶紧撤出去吧!那些漏刀的炮打得很密,城上的兄弟撑不了多大会,奉天是守不住了。”大步走进客厅的张作相大声说道。

“混话,我张作霖土匪出身,也知道守土有责,身为共和长官,岂能逢叛乱擅离职守。三弟,你带人护送少爷还有张专员赶紧离开奉天,今个我张胡子要与奉天城共存亡。”张作霖打断拜把兄弟的话,然后朝面色铁青的张庐山看了一眼,此时张作霖多少明白了为什么国务院的电报转了个弯……自己要么做汉奸,要么就做忠臣。

大凌河,张作霖想起几年前的一个地名,自己为逐虎吞狼,结果弄死了几百号西北军士兵,当时没过几天,策划一切的杨雨霆就死于一场意外,现在报应来了,哎!

“爹!”这时从门外跑进来几个提枪的少年,带头的赫然是自己的长子张学良,跟在他身后的是十一岁的学铭,两人都提着手枪,显然是听到了枪炮声。

“小六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张作相上前一把摘下两人的手枪,然后朝大哥看了眼,现在若是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大哥!”

“什么都别说了,张专员,劳您转告总理一声,雨亭,虽胡匪出身,智文皆不及他人之半,但也知道关岳二圣之忠义,今个我要和奉天城共存亡了,还请总理念及雨亭些许寸功,佐张家遗少,雨亭九泉之下必铭记总理大恩。”张作霖冲着张庐山抱抱拳,言语谦卑地说道。如果说此时还有什么牵挂的话,恐怕也就是面前的子女,长子学良才十九,至于其它……

“张督军,请您放心,国家对忠义殉国之士的遗族自有照料,还请张督军安排将眷属、子女护送出城吧!定山是不会走的,定山身为中央驻奉官员,无令不得擅离岗责。”张庐山摇了摇头轻说道。

走,他张作霖是奉天督军守土有责不能走,自己是中央驻奉专员同样不能走,如果自己走了,即便是国务院不追究自己擅离之责,恐怕自己在政务学校的同学也会鄙夷自己。如果有什么值得庆幸的话,恐怕就是自己当时并没有接家人来奉。

“大帅,那群漏刀的在西城墙上炸开了个缺口,兄弟们还在顶着,赶紧……”这时从厅外跑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

“卫队长,你带人护送少爷们出城!”张作霖冲着卫队长大吼声。张学良看着站在堂内的父亲,知道父亲已经决定要和奉天城共存亡,哭喊着不肯走。

“小六子,记着照顾好你的几个兄弟,记住了,咱爷们死也不当汉奸,知道吗?”走到儿子身边,张作霖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爹!我不走,要死咱一起死!”张学良哭喊道。张作相一见,猛地走过去冲张学良劈头给了一巴掌,“小六子,你要活下来才能给你爹报仇,咱爷们还指望你回头给我们报仇呢!”

“卫队长,你亲自带人送少爷出城!”张作霖冲着堂内的卫队长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