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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芳自治政府成立后,为了加快婆罗洲开发的步伐,兰芳自治政府在国内各大报纸上颁布通告:给予国内移民免费土地种植、政府提供临时住房安置,免费供给大米和食盐一年,提供交通运输工具。除建立警察局保护华人安全外,政府无偿提供武器、并给予训练,免费提供船票等一系列优惠政策。

共和八年后国内局势趋于安定,但仍有大量少地甚至无地流民,优惠条件对他们很有吸引力。短短六年,来自山东、安徽、江苏、江西、河南、四川、浙江等十余个省份三百万移民或携妻带子或孤身一人,漂洋过海来到兰芳。六年来,数百万国内新移民在恶劣环境和简陋的条件下,兢兢业业的开发兰芳。用炸药、拖拉机在婆罗洲遮天蔽日的莽莽热带雨林中,开垦了两千万亩水田、三千万亩种植园。

在莽莽热带雨林之中开垦农场、种植园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疾病、炎热、雷电、恶虫、毒蚊、毒蛇、土著……层出不穷,每一处“新山东”、“新淮安”之类,以家乡的名命名的移民定居点附近,都可以看到连绵的坟茔,两百万农业移民中超过四万人付出了生命。人并非生来就喜欢磨难,选择磨难有着太多的无奈,数百万新移民通过艰辛的努力使曾经的蛮荒之地成为东南亚最大的稻米、香料出口地。

共和十三年五月一日,坤甸三十万华人忐忑不安的关注唐山建筑风格的省议会大楼中的会议进程,等待决定兰芳未来的最终决议,不仅坤甸,兰芳所有城市、乡村以及移民定居点,都在关注。坤甸街头巷尾插满五色国旗,国歌声不绝于耳,穿白色衬衫的青年学生在街头大声疾呼:不自由,毋宁死。欧洲侨民则惶恐不安。

“我们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宣誓效忠荷兰老婆娘。”

“欧洲人占据油田,开采石油,却不向政府交纳一分钱税收,吸血鬼在榨取兰芳最后一滴血液。”

“总督府从未向兰芳投资过一分钱,每月却要敲诈上百万矿税、农税、商税。”

感情上的无法接受、经济上的实际利益、国内财团、公司的鼓动,让兰芳沸腾了。

共和十年十月十日,首义记念日,三十节当天,坤甸三十六所中华学校三万名学生游行示威,要求争取兰芳自由与独立,随即独立的呼声在兰芳一天高过一天,最初是学生、随后是商人、农民、工人、政客,华人无不要求独立,民间的兰芳独立运动委员会亦随之成立,兰芳独立成为华人的主流意识。

钱穆然凝重地扫视着车外拿白铁皮破喇叭呐喊的青年,街道上到处都是五色国旗,过去只有在首义纪念日才能看到类似场面,兰芳的情绪极端躁动。

三天前,刘征琨省长和孙阿生议长来邀请钱穆然出任兰芳国民军总指挥。钱穆然的父亲曾是太平军将领,太平天国失败后带家人流亡至兰芳经商。后来,钱穆然在父亲的一位美国朋友介绍下进入弗吉尼亚军校深造,他还参加过辛亥革命,革命军的解散使钱穆然心灰意冷,辞去军职重回南洋。

共和六年中俄战起,年过五十的钱穆然带着两个儿子一起来到西北。共和六年至十二年在国防军服役,从上校晋升为中将。没有人怀疑钱穆然将会晋升为上将,他将会是南洋裔国防军军官中第一名上将,坤甸钱家和南洋的宗亲都以他为荣。

出乎所有人意料,共和十二年7月7日,中日和平条约签字后,钱穆然主动递交退役申请,甚至拒绝了总理的亲自挽留,也谢绝了国防部的荣誉晋升,以中将身份回到南洋。

两个儿子先后在俄罗斯和朝鲜战场上牺牲,经历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钱穆然毅然离开军队,回到家乡坤甸,抚养年幼的孙子、孙女。而现在兰芳面临侵略,钱穆然欣然接受了省长的邀请。

“石油权益一定要收回,兰芳自治省拥有五百六十一万公民,国民财富的三成系石油创造,然而至今我省内油田权益均属英荷壳牌公司所有,即不向自治政府交纳税赋,亦不承担任何社会之责任,却抽取我省内地下之黑金财富,如此大不公之事,我等还要忍耐多久?我等华人难道注定要受西洋人凌辱吗?难道诸位还没有当够西洋人的奴隶吗?”罗复兰环视议会大厅内的议员,慷慨激昂,终于到最后关头了。

“绝不做奴隶!不做!”愤怒的吼声在议会厅内回响。一百三十六名议员来自大岛各处,有旅居婆罗洲数百年的老移民,亦有移居数年的新移民,但他们都是婆罗洲四百万华人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