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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采石场周围,端着旧式村田式步枪、李氏步枪的卫兵警惕的望着他们,狼狗在一旁狂吠着,似乎随时等待撕咬他们的血肉。

卫兵打弄着手中的皮鞭面带狞笑地望着这些人,无论他们过去是什么样的人物,现在他们只是劳改场里的罪犯而已,他们需要在这个采石场上,用自己的血肉,赎回他们曾经对人民犯下的罪恶行径。

九月的太阳像个大烤炉,炙烤着采石场工作的劳改犯们。悬崖上的劳改犯抡着大铁锤敲击着插在石头上的钢钎,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吸进肺里的空气像烧着的碳一样,烧得这些劳改犯肺部火辣辣的痛,灼热的阳光更是烤得他们汗如雨下。

手拿皮鞭的卫兵来回巡视,不时地叫嚷着让这些劳改犯加快速度。

“啪”的鞭声和呻吟声不断地在采石场上响起,卫兵们拿着皮鞭抽打在的犯人的背上,那些挨打的犯人被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然后卫兵从他们的背后一脚将这些“偷懒的人”踹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顿皮鞭像雨点般劈头盖脸抽了过去。犯人们抱着头在地上扭动着,徒劳地躲着皮鞭。

卫兵一边抽一边骂:“睁着你那一双狗眼乱看什么,不好好干活!再有一次看我不抽死你!快给我爬起来干活。”

形如鬼蜮的犯人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伤口被汗水泡到,更加锥心刺骨地疼了起来。他们咬着牙从地上捡起了大铁锤,抡圆了一下又一下地砸着插在石块上的钢钎……

天黑了,随着一阵哨声传来,白天的煎熬终于结束了。犯人们三三两两地拿着工具向库管报道还回工具,然后在餐厅前领取今天的口粮——一碗土豆泥和一杯水。

领到食物,累的疲惫不堪的劳改犯们,便摇摇欲坠地走到石头旁坐了下来,大口地吃着土豆泥,而一些人则吃着吃着便倒了下去,一见有人倒毙,周围的人便像疯了一样跑去抢走他的食物,这里早已经没有人世间的良知,有得只是苟且偷生的本能。

“喂!你是怎么进来的?”一个衣衫褴褛、干瘦几乎鬼蜮的老人看着身旁的年轻人,看着这个人的模样还有身上干净的衣服,就知道他肯定是刚进来的,这里几乎不会提供任何换洗衣物,大多数人来了几个月还是穿着来时那件衣服,当然到冬天的时候,或许会给你一件从死人身上扒下的衣服。

“我也不知道,我接到单位通知,九州出差,下船后,碰到一个人,那个人和我打个招呼,说是钢铁厂派来接我的,然后我就被到了这!”年轻人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犯人,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难道是因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形如鬼蜮的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里有几个人真正清楚自己为什么来这。对于这里的每一位被揭穿了的人民的敌人,弄清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或许是最为困难的事情。

“吃饭吧!这可是中国大餐!”老人指了指碗中的土豆泥,中国大餐是劳改场给这种土豆泥的称谓,听说中国的官员的工作餐就是这种土豆泥,原因是因为他们被死死的限制了公务餐的标准,只不过和他们相比,这里的供应是限量的,每天不过只有600克而已。

“我们可以出去吗?我家里还有妻子!她……她没有工作!”青年看着身这位鬼蜮般的老人,似乎想的从他嘴里得到一些能让人生出些许信心的话来,自己妻子没有工作,如果让了自己,她要怎么生活下去。

“可以……看到这座山了吗?或许我们把这些山的石头都采完以后,我们就可以恢复自由了!”老人指了一下不远处被剖开的大山,大山隐于夜色中,尽管有些朦胧,但连续的山体仍可以让人感觉到这座山的雄伟,把这座山挖完,需要多少年?没有人知道,就像获得自由一样,或许就像挖空这座山一般,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已。

“至于你的妻子,放心,我们的那个关心人民的政府会给她一份工作,或许有一天,你也许可以在国旅饭店看到你的妻子,她在那里会衣食无忧的!不是吗?”

提到国旅饭店时,老人的神情有些黯淡,甚至于当周围的很多人在听到这句话时,神情都变得极不自然,社工党上台以后,废除了“坑害贫民女儿的妓寮”,但是为了获得宝贵的外汇,吸引外资,却建起国际旅行社饭店,无数“反动分子”以及“人民公敌”的妻女,被扔到那里做服务员。服务员只是一个代名词而已,她们真实的身份却是妓女,只不过变成了国家的妓女而已。或许这是世间最大的讽刺。

“不……他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我……我要检举、我要揭发!我要……立功!对立功赎罪!国家一定会给我立功的机会!我要揭发!要揭发……”听到自己的妻子可能会被送到国旅饭店做“服务员”,青年顿时面呈铁灰,不停地在嘴里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