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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铛……”啸声与金属撞击声似乎同时响起,原本站在散兵坑里的纳尔德,在胸部被重击一下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胸部开始抽搐起伏,而且不断加剧,恶化。好像体内有一只动物在蹦跳翻滚,挣扎脱身。骤然间,他的身躯变得僵硬,挺直。一阵持续的颤抖使他全身震动,他茫然地望着前方,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一种毛骨悚然的异样状态慢慢的扩展到他的全身,他的两条腿的力气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就像是连续和十个女人上过床一般的,双腿没了任何气力。他想挺直身躯,但整个躯体发出轻微的撕裂声,接着向前倾斜,缓慢地,但笔直地像一棵倾倒中的大树,突发性的肌肉紧缩使他的左肩首先栽倒在地上。他身体在地上弹跳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再次摔倒在厚厚的而绵软的石粉中,在他倒下时扬起一阵石灰,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妈……”血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不断地涌着,他吱无着想说什么,但却说不清楚,一双眼睛只是无力地看着的夜空,被扬起的石粉遮挡后显得有些混沌的夜空。下一刻,他感觉有人在撕他的衣服,隐约的还有越来越遥远的声音……

在黎明前的暗光下,c营作战官马特上尉跪在地上,双手在其背包里翻找煮热巧克力的材料,他在包里找了很长时间,没找到任何燃料,他试图在周围的找到几截断树枝。于是便随手抓把土,除去几十块弹片外和着土的石粉中,并没有找到任何木头。

不能在早晨享用热巧克力的发现,让马特在心下抱怨着,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自己喝热巧克力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昨天他作了一个梦,梦到一杯热巧力,不过在他刚想抓起那杯热巧克力时,杯子却突然炸了。

这是一个不祥的征兆,相信命运的马特被吓醒了,他相信也许今天自己就会死去,像十二天来,死在这座岛上的15万同僚一样,不过是十二天,作为营作战官。他就已经看到自己的营里,已经先后换了两茬年轻的士兵,听说的昨天又来了一船新兵,那些新兵也许在昨天夜里就补充到了各个营连,也许今天,他们就会死去。

朝着周围看去,在看到那些军装上没有多少灰土的士兵时,马特知道那些人一定是刚补充来的新兵,瞅着他们或亢奋或恐惧的表情,马特知道对于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即将的到来的日出,也许是他们人生最后一次日出。

“也许,我会和他们一起死!”

“要是能有一杯的热巧克力喝就好了!”想到今天自己会死,马特对热巧克力的渴望更强烈了,终于,他看着背包中自己的军装,犹豫了一小会后,用刺刀将军装割成了布片,然后取出火机,点着那些布条。不过几分钟,一杯热腾腾的热巧克力出现在马特的饭盒中。

“好香啊!”空气中再也没有了尸臭味,只有那热巧克力散发出的香味,坐在散兵坑里,他闭着眼睛,嗅着饭盒里扑鼻而来得巧克力香,他隐约的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美国,回到妻子的身边,在太阳升起时,坐在那张意大利大理石餐桌旁,享用着妻子为自己准备的热巧克力。喝了几口热巧克力后,心满间足的马特才睁开眼,从自己的幻境中走出来。

太阳已经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挥洒在汤湾山上,光秃秃的山上,见不到一棵树木、一只动物,山顶的石头被炸松翻起一米多深,尽管映入眼前的,汤湾山似乎已经没有一丝生机,但是马特却知道,在这座坚固的完全由花岗石组成的大山里,藏着数万日本兵,还有十余万日本人,他们正枕戈待旦地等待着陆战队的再一次进攻,然后像昨天、前天一样,割取着陆战队员的生命。

“今天一定要打下这里!”太阳刚一出来,远方的天空中就出现一群密集的黑点,那是航母上派出的攻击机群,轰炸开始了!在汤湾山再一次沸腾时,休息了一夜的陆战队员们,再一次的向汤湾山发起了进攻。

在陆战队员们进攻时,防御于山上的日本人反击了,在还击时他们的火力低伸得出奇。子弹贴着地面朝这些不顾一切冲锋的陆战队飞来,似乎这些日本人想打断美国人的腿,如果那个人不小心跌倒的话,子弹就会敲掉他的脑袋。

子弹就像倾盆大雨一样急泻而来,尽管达到了几乎不能抬起头来的地步,但进攻依然没有停止。即便是进攻的陆战队员被击中了,在他们倒地,仍然会把手中的武器举起来,扣压扳机,直到打出最后一发子弹后,才会倒下去,在接近中午时,不惜代价进攻的陆队队员们,再一次推进了200码后,终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进攻停止了。

在他们停止进攻的同时,海面上的几乎所有的军舰再一次开始欢唱,海面沸腾了,舰队冲着汤湾山从各个方向对这座山实施炮击,山脚下的炮兵阵地上,陆战队的榴弹炮嘶吼着,咆哮着,瞬间整个汤湾山便笼罩在一片黑色的烟云之中,在大规模的炮击开始后,持续进攻的陆战队员们,终于有了竭一口气的时间。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听着空气传来的爆炸声,望着远处那笼罩于烟云中的汤湾山,站在吉普车上的李赞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然后跳下了车来。跳下车时,他有脚恰好踩中了路边草丛中的一具尸体,腐烂的尸体发出一声闷响,恶臭随之扑面而来,但是李赞并没有躲开,而是朝后退了一步,然后低头看着这具尸体,这是一个日本兵的尸体,他正好踩扁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