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国旗有时候能起到护身符的作用,那些士兵经常把这送给自己的情人,如果委员会威胁到她们,她们就拿出来,那些调查员大都知道,只有中国军人的女人才有这个,往往会放过她们。真美子瞪大眼睛看着这面小旗,惊讶地看着这个长官,不,应该是男人。
“我是,你的,女人?”
“他们觉得是就行!”黄小林一笑,忍不住揉了下女孩的脑袋,这样她就安全了。手中握着这面小旗,真美子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眼中不自主的滚出了泪水,犹豫了很长时间,她突然站起身来,双手颤抖的解着衣扣。
“别……不要!”看到女孩的动作,黄小林连忙一把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
他的制止让真美子流出了泪来,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兵,最初一滴泪既已夺眶而出,接下去更是不可收拾。作为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女孩子,像花朵一般鲜嫩,情窦初开年岁,真美子满脑子爱情梦。渴望着哪一天扑进一个刚勇潇洒的男子怀抱里,去获取一个热辣辣的初吻。
可是这不过是白日梦罢了。在战争时期!整日里听到的是防空警报声、重型炸弹的爆裂声,看到的是硝烟弥漫、尸体累累。而现在呢?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她感觉他似乎就是自己渴望的那个刚勇潇洒的男人。她两手一把抱着他的腰,大声哭了起来。
黄小林悄悄的伸出手去扶她的肩。她的肩微微地颤抖不停。几乎无意识地,他立刻拥她入怀。女孩在他怀里一边颤抖,一边无声地哭泣。她的泪水和温热的鼻息濡湿了黄小林的作战服。抱着这个大兵,真美子的十只手指仿佛在探索些什么似的那曾经有过的一种极其宝贵的在他的背上游移,他用左手支着女孩的身子,右手则去抚弄她那柔细的长发。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静候她停止哭泣。
但她却始终不曾停过,直到夕阳西下时,两人依然这么拥抱着,对于黄小林而言,夕阳下拥着一个哭泣的女孩,或许是他战场生涯中的小浪漫,但是这种浪漫却不会持续多长时间,他知道明天,部队就会开拔,到那时,无论是否愿意,都要和这个女孩说再见。到天黑时,在怀中的女孩的诱惑下,黄小林终于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他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但是除了这么做之外,却没有任何办法。
狂风怒号,侵人肌骨。这当儿,却有一男一女沿着海牙的防波堤走了过来。对这一双男女的关系,明眼人一看便可猜出几分。只需要看到那个男人身上的军装,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外地人,甚至不是欧洲人,他那身中国国防军军官的军装,暴露了他的身份。
那年轻姑娘穿着入时。她穿着一件最新款海派修身裙,印花的裙子很瘦,似紧紧的捆在身上,而且还很短,每一次走动都会令那雪白美丽的双腿裸露出来,她在防波堤上姗姗地移动着。
偶尔有人远望防波堤时,会猜测那对人的关系,同时对姑娘身上那漂亮的裙子的来历,似乎在市面上从未见到过,其实就是送姑娘这件衣裙的人,在拿到这件裙子时,同样是倍觉惊讶,作为一个丈夫,他很难想象自己的妻子,寄来这件裙子时的心情。
走在防波堤上,陈默然偶尔会把视线投向他处,远处有十几所房屋和几座小小的风车坐落在码头与内陆的交界处,如风景画似的错落有致。走了很长时间,两人停了下来,陈默然站在防波堤靠海的尽头,只管向大海望去,而奥黛丽则站在他的身旁,同样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遥远的天际。不论什么时代,也不管用什么样的审美标准衡量,这确实是一张漂亮至极的脸蛋儿。
而此时却流露出让人令人难忘而心痛的神情,一张悲凉凄切的脸。那张脸上所流露出的悲哀,正像树林中所流出的泉水一样,纯净、自然、难以遮拦。脸上没有矫揉造作,没有虚情假意,没有歇斯底里,没有骗人的面具,只是望着那茫茫的大海,那一望无际的天涯,带着那无尽的发自内心的悲哀。
奥黛丽扭头看着身旁默默不语的男人,她回头的时间不过两三秒钟,然后又转向了大海。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她在说出这句话时,语中的悲意听在陈默然的耳中,只觉心被人抽打一般。张张嘴,想说什么,但陈默然还是沉默了下去,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是啊!这或许就是自己和她的写照,两个人甚至根本就没开始过,但又谈何结束呢?
他带着无可奈何的神色,冷冷地朝在海瞥了一眼,似乎这是他最后一次向茫茫大海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