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蝶,你去,传瑞王爷马上觐见!”理宗急踱了几步,倏然一顿,向躬身侍立的叶青蝶挥了挥手,沉声吩咐。
叶青蝶跪倒领旨,步履轻捷的退了出去。
“唉——!”理宗长长一叹,本是直入长鬓的剑眉之间,竖纹隐隐约约,竟有些说不出的愁苦与苍老。
国运不昌,风雨飘摇,山河破碎,即使自己惮心竭虑,却无法力挽狂澜,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常令他午夜中梦醒,自龙榻上滚落,呵呵……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谓勇也,自己也算是一个勇者了罢,唉——!……后世之人,史书铁笔,又会如何评论自己?!
“陈老,你说,今日这天上的异相,究竟是怎么回事?”理宗负手,颌下清须微染霜色,修长的身形透着迫人的威严,他对着无人的殿内缓缓问道,似是自言自语。
自殿内朱红圆柱后忽然闪现一魁梧的身形,现于理宗背后五六步远处。
他垂着脸,微驼着背,似是一直在躬身,声音蔼蔼圆润,说不出的奇异悦耳:“陛下,据老臣推测……,是有人施展道家法术……”
他的声音似苍老又像年轻,惜字如金,宛如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语气中带着令人确信无疑的气势。
“法术?”理宗猛然转身,望向垂眉睑目的老者,清矍的脸上带着几分讽意:“呵呵,陈老是在对朕说,那是法术——?!”
“老臣仅是推测,……风、雷、电、引,这四道喝声响彻全城,便是老臣与小董,亦无此功力!”
蔼蔼圆润的奇异声音不急徐,平静无波,显然这位陈老心中宠辱不惊,养气的功夫极深。
“朕从不信什么法术!”理宗将手用力一挥,龙颜仍是讽意未褪,扬声大喝,只是垂拱殿与崇政殿建筑设计迥然,前者消音降嗓,后者拢音扩音,他的喝声并不觉震耳。
“那些所谓道家法术,不过是愚弄无知百姓罢了,朕可从未见过什么显灵的法术!……龙虎、茅山、阁皂三山,他们诸位掌教的祈雨斋醮,哪一次灵验过?!”
理宗挥舞着手臂,隐隐有癫狂之气,对于道家法术,他心中恨其不争,怨其无力。
宋朝诸皇帝,对于道教之尊崇,前所未有,可惜,却无法改变半壁江山沦陷之势,那些所谓的道法大家,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故自理宗当政伊始,虽对道教并不打压,却也并不倡导,无为而治,那是外患轻微之时所施之法,如今国势微弱,唯有倡儒方是正途,像一代大儒朱熹便是宋之董仲舒,其学说可值一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