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涛道:“醉花荫?”
莫三醉点头:“嗯,你们来此所为的事只怕也唯有醉花荫中的宁馆主最清楚。”
叶听涛沉吟了一会儿:“恐怕我不能呆在此地。”
莫三醉道:“你勿须担心你义弟,我已知会馆主下令各舍弟子不得为难他二人,只要他们就此下山,不会如何。”
叶听涛道:“……慕容馆主?”
莫三醉点头。叶听涛心中一宽:“如此多谢了。”他已看出这落霞山中虽则以此慕容氏为馆主,但醉花荫中那位前任馆主仍颇具威势,慕容馆主所能做的,不过是以怀柔之力略助形势,但足见她是友非敌,有此一道命令,薛灵舟在山中可保无恙。
莫三醉道:“举手之劳,馆主也对叶兄的功力十分钦佩,嘱你好生呆在云栖舍,且勿妄动,以免触怒宁前馆主。”
叶听涛道:“相护之意,没齿难忘。”
莫三醉微笑道:“言重了,叶兄请宽心在此休养,我与馆主尚有事商量,先行告辞。”
叶听涛与他拱了拱手,莫三醉转身出房。这云栖舍处于落霞山山峰之上,仅次于凌风琴台,以其高绝而为馆中诸多弟子所仰慕,其中房舍不过数十间,有许多还空置着。留居落霞山多年的弟子多半已绝尘念,是以多半也不参加每年的飞泉试音,只在山中参修琴道,久而久之,成为坐镇琴馆的一批技艺绝顶的琴师。莫三醉走出云栖舍,来到峰峦之上,在那云海漫生的断崖之旁,一白衣女子正自出神。
“渊清。”莫三醉站在她身后道,声音很小心,如不欲惊散一片云烟。女子回过身,正是慕容渊清馆主。
“如何?”她问道。
莫三醉道:“性命已无大碍,只需休养一段时日即可。但他心挂薛灵舟,只怕也不会呆太久。”
渊清微微一叹:“此事终究无法免其因果,我是与玉声同辈的人,也说不上什么话。”
莫三醉默然,在这琴馆之中,连渊清也说不上话的事,只怕更无人能插手了。他望着渊清,山岚雾海之中,她的容颜宛如冰雪一般剔透清冷,只是远隔俗世的落霞山,却并没能阻挡得了滚滚红尘,还是沾染在她的眉梢眼角,如丝丝风絮。
渊清感应到他的注视,并没有抬眼看他,雾岚拂过唇边,触感轻微。他们仿佛长久已来便是如此不语而对的样子,要说的话已然说尽,只剩彼此不愿改变的固执,和一句不能言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