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证据,见鬼去吧!”萧雨飞道:“证据可以伪造,你的话却绝对不假。你说你是清白的就是清白的。你娘她不了解你,她说的气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花溅泪迷茫的眼神一下子有了生机,道:“真的?我本以为你会后悔,会不再要我。”

萧雨飞紧紧抱着她,坚定地道:“我做过的事,从来都不会后悔。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也要你。我知道,自从和我在一起,你心里压力很大。你既担心隐疾发作离我而去,又担心天下人的耻笑,还要担心我承受不了压力或是诱惑而变心。这世上什么都可变,唯有我对你的心绝不会变。”

花溅泪道:“其实,昨晚上我只是和白无迹——”萧雨飞打断她道:“你不用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相信你就象相信我自己一样。”花溅泪温柔地看着他,温柔地笑了。

李啸天和萧威海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终于松了一口气。李啸天道:“此事必是月娇在从中捣鬼,如雪又纵着她。我要马上去找她们问个明白。”

萧威海道:“师兄且不要着急。秋儿既已无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她从不在你面前提及师嫂和月娇怎样对她,原是顾全母女姐妹情谊,你若把事情说破,岂不辜负她一片苦心?何况师嫂终归是她母亲,月娇终归是她二姐,她们终归还要长久相处下去。依小弟之见,师兄还是温言细语地找师嫂和月娇谈谈,暗示你已知道许多事,只是不愿再追究。她们心中明白,自然会有所收敛。你以后再慢慢劝解调停,方是上策。”

李啸天道:“莫如早些为他们成了亲,秋儿进了你们萧家,我就放心了。”萧威海道:“师兄太心急了,飘儿刚刚退亲,江湖非议刚起,此时就为他二人成亲,岂不更落人口实?况且秋儿以什么身份入嫁我萧家?是花姑娘还是幻月宫主?总不能委屈了她。最好等风声稍平,慢慢表明了秋儿的身份,待大家都接受这个事实了,再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操办婚事。”

李啸天笑道:“师弟说得对,我是关心则乱啊!别的不说,就说飘儿现在最要紧的是追查谢谨蜂的下落,岂能先顾儿女私情?”

萧雨飞揽着花溅泪慢慢往无名寺走去。花溅泪道:“昨晚我若能及时赶到,也许结果不会这么糟。”萧雨飞笑道:“这个结果已不算糟了,两百多天的时间并不短,我一定能想办法抓住谢谨蜂。你昨晚赶来才是糟糕之极,若天下人知道了你的身份,那可麻烦了。你来作证不仅帮不了我,反而让冷香宫更尴尬。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明儿咱们就到苏州去。谢谨蜂在苏州露过几次面,也许在那里能找到一点线索。”他低声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的,至少,我不忍心让你还未过门就先做了寡妇。”

花溅泪红了脸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萧雨飞放声大笑,愉快之极。他是那么自信与骄傲,昨夜之事似乎毫未影响他的情绪。

雨收云散,晨雾弥漫。寺外的花圃中有花,五月开的正是虞美人。萧雨飞摘下一朵鲜红如血的虞美人轻轻插在她的云鬓上。她回首嫣然一笑,笑却忽地凝结——她看见了月丽人。虽然她并未见过月丽人,但一种奇异的感觉告诉她,那正是月丽人。

月丽人身着曳地的黑丝长袍,斜倚着一株古松,正远远地望着他们,一动不动,连发上那只垂有珍珠的金步摇也纹丝不动,美得庄重,高贵,犹如一朵霞光照耀下的牡丹。花溅泪已看得呆住。

月丽人望着花溅泪,看她的白裳在晨风中轻飘,她那如云的秀发只轻轻松松地挽在头上,用一枚琥珀玉簪别住,站在凄迷的晨雾中,就如一只柔弱飘逸的虞美人。她也看得呆住。

萧雨飞也呆住,看看两人,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只本能地缩回了搂着花溅泪的手。三个人的关系,三个人的感受都很微妙。

过了良久,月丽人慢慢走了过来。她手中提着一个黑布包袱,走到花溅泪身边道:“妹妹,这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花溅泪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脸色一变。

月丽人道:“我刚才远远路过,看到树上挂着这两套衣裳,我一时好奇,就赶了过来,正好瞧见了你们姐妹在那儿说话。我不方便现身,就躲了起来。后来我见你那么着急地跑了,衣服都没顾上取,担心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拿去,就帮你收下来包好了。”

花溅泪红着脸道:“多谢姊姊想得周全。”月丽人柔声道:“妹妹不用难过,小小误会何须放在心上?萧公子对你一片痴心,岂是他人挑拨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