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飞欣赏着手中的翡翠杯,道:“不但茶好,水好,这杯子也是珍品,也唯有这种玉杯才配沏这么好的茶。”幽灵宫主道:“这是昔年七巧翁精心磨制的玉杯,玉质与做工都是绝世珍品。”
花溅泪微笑道:“也只有宫主这样的佳人才配用这种杯子饮这种茶。”幽灵宫主道:“能得到花姑娘的赞赏,已足慰平生。”花溅泪道:“宫主抬爱。”幽灵宫主道:“花姑娘如今可谓是一月之间名动天下。能让月丽人都甘拜下风的人,贱妾又岂能不仰慕?”
萧雨飞见花溅泪神色不自在,道:“咱们人也来了,茶也品了,不知宫主可否言归正传?”幽灵宫主道:“贱妾知道,你们此来本是想寻找谢谨蜂的下落。但你们错了,这所鬼宅如今已属我幽灵宫所有,与聚雄会并无关系。不过贱妾倒是可以帮二位一个小忙。花姑娘可想知道可情的下落?”
花溅泪道:“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她已被谢谨蜂带往聚雄山庄了。”幽灵宫主道:“不错。她自入了聚雄山庄,才发现她的情郎竟是谢谨峰,惊惧之下一病不起,如今已是命悬一线。谢谨蜂想从她口中得到的东西,能得到的都早已得到,得不到的都是她宁死也不肯说的。所以她留在聚雄山庄也已无多大利用价值,倒白白送了她一条小命。贱妾不妨帮你讨个人情,让谢谨蜂放了她。药医不死病,现在,也只有你才能让她抛却死念,重新振作起来。”花溅泪沉默了一下,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幽灵宫主一拍手,木墙又缓缓打开,墙中的木雕女童的托盘上放着一个锦盒。盒子是打开的,盒中铺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撕下的青布,上面放着一截扇穗,一束青丝。萧雨飞道:“这是可情之物么?”花溅泪沉重地点了点头。
只听幽灵宫主道:“贱妾一直居无定所,只能借居这鬼宅之中,贱妾想建造一所幽灵宫,却苦无经费。只要花姑娘肯拿出白银五十万两,可情就可回到你的身边。花姑娘,贱妾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五十万两银子虽听来吓人,对你来说要在三天之内凑齐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花溅泪忽地大笑道:“五十万两银子并不是个小数目,幽灵宫主,可情不过是我手下一个普通使女,冷香宫的叛逆,我正欲除之而后快,又怎舍出此巨资赎她?”
幽灵宫主笑道:“妹妹休要骗我,可情在冷香宫的身份虽不过是个普通使女,可她和幻月宫主你的情分又岂止是主仆情分?你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说,情同姐妹,你幼时与可情上山采药,被毒蛇咬伤,是可情不顾性命,为你吮出毒汁,结果自己却差点丧命。你每次受你母亲责骂,也只会对可情倾诉,就连夏日雨夜,你害怕雷声,也是叫可情陪你同床共枕,你二人如此情分,又岂只值区区五十万两银子?可情虽跟了谢谨蜂,也只是为情所困,又一直蒙在鼓里,可没透露过你冷香宫半点秘密。怎能说得上是冷香宫的叛逆?”
花溅泪脸色大变,道:“你,你是谁?既然可情没有泄露,你又怎知如此隐密之事?”幽灵宫主道:“因为我用高价从姜太公手中买来了所有有关你的情况。你虽不了解我,我却对你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你一定会救她,因为你在这世上的朋友并不多,而可情,却是你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以你的为人,你纵为她死也是心甘情愿,何况区区身外之物?”
花溅泪讶然道:“姜太公?他怎会有我的情况?”目中忽然露出痛苦之色——能这么了解她的,不是她的朋友,便是她的亲人。幽灵宫主道:“贱妾可以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在这生死门前,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花溅泪默然半晌,道:“好,既已如此,多说也是无益。不过,我要你保证她的绝对安全。”幽灵宫主笑道:“这是自然。三日后,贱妾见银子,你见人。”小楼内外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幽灵宫主的人已没入了楼板之中,只听得她银铃般的笑声隐隐传来,渐渐消失。
花溅泪握着萧雨飞的手,慢慢走出楼来。屋外已是云散月出,照得荒宅中杂影纷纷。萧雨飞忽觉手背上一凉,抬头一看,只见花溅泪眼中泪光盈盈:“这件事我们自己想办法。千万不能让我爹和我娘知道,尤其是我娘,她若知道我花如此代价,救的却是一个冷香宫的叛逆,肯定不会原谅我,更不会放过可情。她不会理解我和可情的情分,你可知,在遇见你之前,可情是我唯一的朋友,是她陪我渡过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
萧雨飞道:“我明白。我很感激她。可是,你为什么不让大师伯知道?这向姜太公出卖消息之人必是你二姐。她如此不分是非,竟通敌害你,不仅是你心腹之患,也已危急冷香宫的安危。你如此一味退让,恐非上策。”
花溅泪叹道:“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若要告诉爹,爹必会严惩二姐,最低限度也会废了她的武功,将她囚禁在冷香宫中。但若那样,娘便会和爹闹翻,家中永无宁日。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何况强敌当强,我不想宫中先闹内乱。”
萧雨飞扶着她肩慢慢往回走去,心中暗暗担忧。他感到有一种潜伏的危险正慢慢逼近,却不知该如何回避。
第二十章 风云突变
一晃已是第三天。两人想尽办法,只凑得三十万两银子。花溅泪已将所有值钱的首饰物品全都送进了当铺,也不过仅得数千两白银。